第003章千山夜雪 (1 / 2)
        沐昕漫无目的走在小城的街道上，看着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灯笼，恍惚间才想起今天已然二九了，再过一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离进京的时间还有一年，沐昕想着沐英过完年肯定会大张旗鼓的把假货送出苗疆。假货坐着轿子先把苗疆逛个遍，先上江南，再过巴蜀，最后北上入京，就是不知道一路上能帮我挡几刀。想着想着，脚步越来越快，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小城来到近郊。沐昕双腿一发力，纵深跃入林间。几息过后，只见几只寒鸦被惊扰，漆黑而又深邃的天空中只剩“哇，哇，哇”的叫声声在回荡。

        相较与白天，沐昕更喜欢黑夜，无边的黑暗好像是他的保护，他也能在黑暗中卸下厚厚的伪装，好好伸个懒腰，暂时放下心中的千千结。沐昕坐在树上，右手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把障刀从右腰处抽出，对着无边夜色悍然出刀。

        刀道一往直前，以力降万法，以快破重力。黑夜中，只见沐昕手中的小短刀轮转如飞，恰似惊涛拍岸。短刀如游鱼在手腕，甚至指缝间来回游走。刀尖有时朝外，有时朝里，看似摇摇欲坠但始终不脱手，杂耍间茫茫夜色都好像凝滞下来被刀随意切割成一块又一块。

        随着刀越来越快，沐昕气息反而越来越稳，最后当气息趋于常人时，手中刀已然出现万千残影。道道残影皆刀影，明明是一把刀却耍出千刀万刀在手之感。一把小短刀好似携千军万马之势，好不淋漓尽致。。随着天空中慢慢飘下白雪，无边的黑夜好像被撕开了口子，透进些许亮色，沐昕也缓缓收刀。

        “杀人快，救人慢。”

        “医人快，育人慢。”

        “出刀快，收刀慢。”

        “出气快，收气慢。”

        师傅的话语声又出现在耳边，沐昕想着若是哪天回来，还得一定记得带几瓶好酒，不然又要被叨念几句“庶子不懂情理”。

        “下雪了。”沐昕喃喃道。看着黑夜中飘下星星点点的白，沐昕手捧一片莹白的雪花，又想起了小时候娘带着他们姐弟俩堆雪人。下雪时，是姐弟俩在京城为数不多的欢乐记忆。不仅是因为能堆雪人，更是因为临近年关的一桌子好菜。家境普通的孩子欢乐与忧愁往往系于口腹，饭桌上的一桌好菜能解万般忧愁。

        京城的雪总是下在年关左右，娘那天总要烧上一桌子平常难见的好菜。小小的方桌上总是摆放的满满当当，差点就摆不下四双碗筷。沐昕觉得自己十岁前和娘，姐姐生活的那间小平屋才是他的家，即使那样的家是如此平常。但沐昕觉得怎么也好过冷冷的大殿。

        那时娘总是说：“我们沐沐快快长大吧，长大了我们就可以和你爹团聚了。”可是每当沐昕问起父亲是谁时，娘总是三缄其口，笑而不语。

        可就是在自己十岁的年夜，娘死了。自己终于见到了父亲，而后莫名其妙变成了苗王之子。沐昕一个十岁孩子懵懂的被父亲领进那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并得知这里以后就是自己的家。

        从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京城野小子到一方巨擘之子，年仅十岁的沐昕不知如何是好。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沐昕像京城的贵公子哥一样有人服侍，也终于能跟着师傅开始习武。可沐昕总是不习惯，耳边终究是少了一声亲切的唠叨，自己再也不见那慈祥的目光。

        现在自己长大了，也和爹团聚了，娘你现在在那边过得怎样？自从姐姐远嫁，父亲另娶后，沐昕变得更加封闭。这种封闭不是沉默，而是照常生活让谁都察觉不到自己的心思，努力活成一个苗王之子应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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