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静儿迷筝 (1 / 4)
        刘辙和柴静儿离开蝶园之后，又到附近的几条街上游玩了一番，回到墨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墨笛也是刚刚回府没多久，墨老爷在朝堂商讨北边军事对策后，又去拜访了廷尉府了，此时还未归来。

        “如今局势还未明朗，你们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出去，万一碰上了昨夜的歹人，可如何是好？”

        看着墨笛一脸埋怨的表情，柴静儿却丝毫不以为然，道：“我们两个只是小人物，没人会把我们放在心上的，姐姐多虑了。”

        “也不等我回来一起去，我今儿个跑了好几个衙门做笔录，累都累死了，你们倒好，逍遥快活，全然不顾我了。”墨笛没好气道。

        “姐姐，跟你说一件事，我们今天去了一个叫蝶园的府邸，里面有一个姐姐筝弹得可好了，我很想去拜师呢。”柴静儿很认真，不似说笑。

        伺候在一旁的猪猪听到“蝶园”二字，大吃一惊，急忙道：“静儿小姐，不可不可，那蝶园不是小姐该去的地方……那蝶园是那种地方……总之，不是姑娘家该去的地方……”

        刘辙脊背一阵发凉，不是吧，真的不幸猜中了？怪不得那黄衣女子没有一点点羞色的表情……如此想来，估计真的是悲剧了。刘辙偷偷瞄了一眼墨笛，发现她此时的表情变化如同秋季的西伯利亚冷空气南下一般，周围温度以直线速度下降。刘辙慌忙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并再三说明，除了喝茶，连女主人的面都没见过。

        墨笛闻此才稍微缓和了表情，冷哼一声道：“以后逛妓院可别带着静儿妹子啊！”

        刘辙和柴静儿都是一脸黑线……

        一旁的猪猪不知道墨笛和刘辙的关系，小声提示道：“那也不是一般的妓院，听说那儿的小蝶姑娘是全洛阳最红的清倌人之一，一手筝弹得是‘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不知有多少公子豪绅想要千金求得一曲而不得呢，刘公子初到洛阳竟能有幸听闻小蝶姑娘的琴音，说出去，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可惜公子不曾得见佳人，听说那小蝶姑娘长得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男人逛青楼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相反，去一些格调高雅的妓院也是一桩风流韵事。那时的妓院也大有讲究，大致可分官妓和私妓，官办的称之为女闾和教坊司，多是些犯官女眷，重罪之人的女眷，以及掠夺来的夷狄之女等等。而私妓则名头花样极多，“院”“阁”“馆”“园”大多是私妓常用的，其妓女来源也甚广，有被买卖的良家女子，有自愿卖身的，有走私的人口，有坑蒙拐骗来的，不胜枚举。妓女也可分为多种，也并不是每个妓女都是做皮肉生意的，有些歌妓舞妓是卖艺不卖身的，也有些歌妓舞妓既卖艺也卖身，这些妓女能满足一些人精神和肉体上的需求，最低等的则是娼妓，仅供嫖客享受肉体上的情欲。走高端路线的青楼里，有些甚至是难得一见的才女，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妓女也是不胜枚举。蝶园无疑是私妓，而小蝶属于艺伎，到目前为止，也没听说有谁成了她的入幕之宾，也正因如此，更加惹人遐想，声名经久不衰。

        墨笛时不时用眼角瞄一下刘辙，看得刘辙冷汗连连，干笑道：“今天天气不错……”

        次日一早，柴静儿果真还是去了蝶园，直至傍晚方才回来，小蝶虽然没收她做徒弟，却允诺愿意教她学筝，自此，柴静儿几乎天天都泡在了蝶园，很快，许多富绅公子都知道了有个长相可人的姑娘常常出入蝶园。姑娘出入那种地方，总是会引来一些流言蜚语，但是柴静儿全然不顾，连刘辙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时常来探探班，如此一来二往，刘辙倒也和蝶园上上下下混成了熟脸，只是惹得墨笛时常不快。

        惬意的时光总是流逝得飞快，冬季的初雪也如期而至，墨璩站在府门外，看着眼前银装素裹的街道，心事重重。据可靠线报，匈奴人有大规模迁移的迹象，许多原先生活在龙城以北和以西的匈奴部落向南迁移了，这和今年匈奴的大雪有很大关联，今年匈奴的大雪下得比以往更早，降雪量更大，冻死了许多牛羊，迫使更多的部族南迁，这就意味着草原上的部族之间生存和竞争的压力更大了，一旦这种压力转换成对南方的掠夺，那么势必一场恶战就要爆发了。开赴边境的十万将士已经早在一个月前就抵达了银川、朔州、并州等地，汇合此前驻防在北线的二十五万将士，同匈奴人隔着长城摇摇相望。如今匈奴人的自然灾害一定会转换为同南国的军事战争，这是必然的残酷现实，所要推测的不过是匈奴人会从哪里下手。从匈奴人部族迁移的方向和人数上推测，这次极有可能是双线开战，自匈奴大草原以西和以北南下的部落有可能会以掠夺天水、北地、上郡为目标，而原本生活在阴山附近的草原部族也极有可能发动对朔方和并州等地的攻击。而且如今这次天灾不知会不会被别有用心的匈奴人利用，趁机联合起各自为政的草原部落，然后提前结束修养生息的政策，而转换成发动南侵的全面战争。圣上旨意已下，自己不日就要起身前往并州，坐镇三军，天晓得这次要去多久。燕朝制度，大将在外将兵，家眷必留守京师，现在不比当初，当初女儿不在身边，在哪不一样？但如今爱女归来，这天伦之乐还未享足就要离开，心里十分割舍不下。

        墨笛静静立于她父亲身后，看着眼前的父亲愣愣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小声问道：“爹爹，可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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