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洛阳夜幕 (2 / 3)
        墨笛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有些期待有些手足无措还有些患得患失，她已经十一年未曾见到父亲，更是对这个曾经生活过的墨府没什么印象，现在的她显得如此突兀、迷茫。眼前的青衣男子就是她的父亲，四十多岁的他已是满头银发，双颊消瘦，八尺男儿却颇显单薄，唯独虎目生辉，叫人不敢直视。

        老管家和两个婢女侍立在一侧，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墨家大小姐，心中琢磨着这个天仙般的女子是否如同老爷那般好伺候。

        “爹爹……”短暂的沉默后，墨笛小声地唤道。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墨璩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努力令内心平复，但是颤抖的双手和微红的眼眶还是出卖了他此时最真实的情感。

        几个月前已经和匈奴那边的细作失去联系，对于爱女的生死，他这个当父亲的全然不知，那是怎样一种煎熬？当得知女儿居然辗转到了西域，他才打消了亲自进入匈奴的冲动。那日丞相府传来消息称，丞相派往祁连山接应女儿的军士遭了伏击全部阵亡，他的精神几乎崩溃，自己唯一的女儿，墨氏仅有的一点骨血难道就这么葬送了？这些日子几乎就是他的世界末日，每日都在痛苦中挣扎，在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与绝望中沉浮。此时，他的眼前，站着的就是他的女儿，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确定了她就是他的女儿，和他在四千个夜晚中梦到的女儿一模一样！墨璩不敢激动，他怕这又是一次甜蜜的梦，一激动就醒了过来。

        “草民（民女）见过墨大人！”虽然被完全无视了，但是刘辙和柴静儿还是礼貌地拱了拱手。

        墨璩这才回过神来，暗暗捏了捏手背，方才肯定不是做梦，激动得双手颤抖得更加剧烈。

        “笛儿，快快进屋，快快进屋，哦，这二位也里面请，里面请……”墨璩语无伦次道。

        刘辙与柴静儿相视苦笑，跟着老管家进了偏厅，而墨笛则是被墨璩拉进了后宅。

        偌大的一个墨府却只有寥寥数人，墨璩这些年为了能给墨家留下香火，又续了两房妻妾，可惜皆是无出。如今整个墨府除了三个男女主人就只有一个老管家四个婢女、若干小斯和二十几个护院家将。刘辙仔细打量着这个未来老丈人的家，建筑风格古朴大方，却缺少生气，漆黑如墨的夜里，仅有零星的几点烛光，显得沉寂压抑，与洛阳街上的灯火通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茶水都灌下好几壶了，刘辙和柴静儿依然没有等来主人家的接见，也不见墨笛过来，只被老管家告知，老爷和小姐许久未见，有诸多心里话要说，请他们到客房休息，明日一早再接见他们二人并且亲自道谢。

        刘辙躺在卧榻上，看着屋顶愣愣出神，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也不知墨笛有没有和她父亲说他们之间的事，自己是不是该先带静儿回一趟山寨向寨主请罪，还是先去游玩一番，然后再回山寨？刘辙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不回山寨，这一回去估计就出不来了，还是先想办法挣点银钱，给山寨买点礼物回去，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嘛，自己先挣些钱，将山寨里的人收买一番，到时候再回去说不定就不会太被当回事了。又想到和墨笛之间的事，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和人家女儿还没成亲呢，就多了个柴静儿，哪个准丈人能大方到这种程度，更何况自己这身世还不清不白的，又是高攀他这样既富且贵的人家，他能允诺吗？想及此处，刘辙再无睡意，于是推门出去看夜景。

        冷月无声，树影斑驳，院子里凉风习习，刘辙紧了紧衣襟，开始游魂。同是一片星空下，洛阳的夜却和祁连山的大为不同，也说不上究竟有何不同，只是觉得多了些喧嚣，少了点幽静，多了些胭脂气，少了些深邃。子夜凉如水，空气格外清新，刘辙深吸了口气，却觉得有些淡淡的香气弥留在空中。刘辙轻轻嗅了嗅，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好似牡丹花香，但牡丹品类众多，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种。刘辙心中暗笑，想不到这府中还有种植牡丹。刘辙本无睡意，此时更觉有趣，就径直走到园子里搜索起来，不想找了半天也没瞧见牡丹的踪影。刘辙暗骂自己糊涂，洛阳的牡丹虽是出名，但此时并不是牡丹花的花期，牡丹花期在春夏，此时已是深秋，如何能有牡丹花，这香气应当是牡丹香味的脂粉之类的东西散发出来的。可是这三更半夜的，什么香气能在空中弥漫这么久而不散，应该是有人刚刚从这里经过没多久吧？刘辙心里暗想，这香气绝不是白天闻过的香气，墨笛和静儿都是不施粉黛的，莫非是哪个丫环半夜偷情？刘辙心中一阵恶寒，这事不好细查，毕竟是人家家事，万一给撞破了岂不是尴尬得紧？刘辙念及此处，顿时放轻脚步，想悄悄溜回房中，免得吓到别人，坏人好事。

        刘辙是住在西厢客房，方才寻花寻到了东厢房这头，这东厢房原是给主人家子嗣住的，但是墨府人丁凋零，东厢房也就空了。刘辙转身想往回走，却看见西厢房的北边的一栋二层小楼，那就是墨笛的绣楼了，刘辙知道这边的大户人家家里未出阁的女儿都是独住一栋绣楼的，一般小姐住楼上，丫环住楼下。此时绣楼的灯火早就熄了，想必佳人已经就寝，刘辙绮念丛生，各种电影电视剧里香艳的情节涌上心头，顿时心血澎湃，赶紧收敛心神，强忍着偷偷摸上绣楼的冲动，深吸了口气，悄悄往西厢走去。刘辙刚刚想要推门进屋，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墨笛的绣楼，不想此时却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绕到墨笛绣楼屋后，顺着墙壁而上，只片刻功夫就已经摸到二楼廊上，其轻功之妙，令刘辙咂舌。刘辙大吃一惊，担心墨笛安危，慌忙大吼：“宵小敢尔！”说罢，不待墨府家将赶到，拔腿就往墨笛绣楼下冲去。

        那贼人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三更半夜居然还有人游魂，自己一时大意竟然没有察觉，大为懊恼。贼人也不多纠缠，轻轻一跃就跳下楼去，待跑到围墙拐角处，左右各蹬了一脚就翻上了墙头消失在夜幕中。

        刘辙追至绣楼下时就已经失去了那贼人的踪迹，唯独空气中还弥留着那股淡淡的牡丹幽香，原来那股香气是贼人留下的。柴静儿随着墨笛一起住进了绣楼，听到刘辙的喊叫声后，二女连忙披上衣服跑了出来，却除了刘辙鬼影也不见一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