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十四娶妻 (2 / 2)
        邱家的列的聘礼单子极其简单，五斤白糖，五把喜面，再无其他。邱家老大会说话，说的是以后都是一家人，大可不必太客气，这倒感动了穷三一家子。然而他们不知，邱家倒是挺感谢他家的嘞，本来邱老爷子埋了后邱老大还不知道怎么安顿这位堂妹，正巧这时林媒婆就寻上了门。

        邱老大找自己媳妇去问堂妹，媳妇回来说应允了，只一个条件，不许打人。那还不好说嘛，邱老大和林媒婆都担保说穷三绝不是会打老婆的人，他性格好着嘞，这事儿就算定下了。

        择日起穷三家就开始忙碌了，穷三先是和他爹把院子里的墙重新垒过，又去找木匠定了个带锁高木柜，放在自己屋子里留给新媳妇用。他妈托人染了两匹新布，又去邱家问来了邱家侄女的尺寸，紧赶慢赶给她裁了两身新衣。

        邱家应允后第五日，穷三家就把人迎过来了，虽然没有雇轿子迎亲，也没有唢呐吹手大吹大闹，但穷三家一切都是照规矩办的，人是穷三亲自到邱家背回家的，新媳妇过了火盆，给一路从邱家跟到穷三家的小孩撒了喜糖，给穷三爹妈倒了茶、改了口，又在邻居们的打趣闹腾下被穷三抱进了他们的屋子，这段婚姻至此就正式开始了。

        唯一不同的是，新婚之夜，穷三和她未行周公之礼。当天晚上，她对穷三说自己这几天做不得那事，穷三懂了，便几天不提这事，故虽同她同床而眠，却仍是裹衣自睡。

        新媳妇是个有能力懂礼数的人，每日早起便除尘扫院，然后就钻进厨房准备早饭，不仅家里的事打理得齐整，地里的活儿她也能搭一把手。她在进门的第三天就得到了来自自己婆婆的肯定。穷三妈夸她好，逢人便说自己家娶到了一个好媳妇。

        就只一点不济，她有些不生人呐。这一点，穷三和他妈都感受到了。她确实做的事挺多，而且都做得挺好，但她总是不敢拿正眼睛看人，每当穷三或者他妈同她讲话，她都总是唯唯诺诺的答应，然后立马去做，但总不拿眼睛看人，像是惧怕什么的样子，又感觉同谁都不亲近。

        他俩结婚后的第四日，穷三终于等不住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穷三大着胆子把自己的手伸向她的被褥里。本来他预想今夜他俩将会经历一场夫妻间的耳鬓厮磨，缠绵悱恻，却万万没想到当自己把手伸进她的被褥以后，她的反应会如此大。

        她在感觉到穷三的手时先是一惊，然后浑身开始不住地颤抖。穷三以为她是在害怕，想环抱住她，谁知她腾的一下就从床上连滚带爬地逃到了地上。她在地上不住地给穷三磕头，才磕几下额头就沁出血来，她嘴里不断念叨着“饶了我，饶了我”，眼泪也唰唰下落。穷三见状急忙下床拉住她，她却挣开他就只还是磕头。

        穷三不明所以，又惊又怕，连忙死死抱住她，这时，他听到了从她口里传出的那句“我肚子里有娃了”

        霎时间，穷三只觉眼前一黑，脑袋里山崩地裂，耳朵嗡嗡作响乱作一团。他顾不上被自己拉扯住的她了，他现在连自己也顾不住了，他坐在地上，感觉像是坐在泅了水的地窖里，寒冷刺骨，坐如针毡。

        穷三妈听见这边屋子里的动静跑进来，一进门便听到自家刚娶的儿媳妇说自己怀娃了，一时间又忿又气，抓起儿媳的头发就打骂了一场，动静吵得邻居都知道了大概，但没人敢来劝阻。

        穷三一直坐在地上，他茫然无措，他震惊至极，他听着自己媳妇的哭声和自己妈的叫骂声，觉得这个世界聒噪得令人恶心。这一夜，穷三家哭声不绝，骂声不断，穷三心里乱作一团。全家唯一心里安静的，就只有因为去隔壁村子给弟弟送菜秧子而毫不知情的穷三他爹了。

        今夜已成这样，那明天会怎样呢？

        “明天，明天，明天也不远了啊”冰凉的地上，穷三喃喃，这时候，他的眼睛已经混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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