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铁骑归来 (1 / 2)
        草原的天相比南国京都的温柔旖旎多了一些大气与磅礴。草原上的风是微有些冷冽的，打在人脸上还有些疼。草原上的草又已经翻黄了，一些紫的黄的白的野花杂七杂八的开在其中，隐隐成为了青草的衬托。雪山上的积雪微微有些开化，一条潺潺的小溪流慢慢悠悠从山麓蔓延到山脚，这是草原部落的圣水，王帐一直在用圣雪山第一批开化的溪水，为王室的新生儿进行洗礼。

        阳光有些刺眼，自从雪山脚下最强大的左部分支被一夜灭部之后，这片草原便更加寂寥无人了。一只苍鹰在天空上盘旋着，它直视着下方的两个小黑点，好奇着他们的举动。

        “昌吉，你说我可以听到吗？”卓玛将两个手放在耳朵边，认真的问，相比于两个月前，卓玛变得更有些少女的样子，但是她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睛又隐隐带上了些莫名的哀伤。“听什么。”昌吉的声音有些沉闷，没有往卓玛那边看，而是低着头，用脚尖踢着脚下的草皮。这个部落里平时最为张扬的小勇士现在有些萎靡，原本朝气蓬勃的眼睛此刻却没有什么光彩，原本结实的身体也微微瘦了下来，憨厚的脸现在也已经隐隐约约看出了点棱角。

        “阿妈说过，来到亡者生活过的地方，草原上的风会带来亡者的话。”卓玛看着昌吉，声音有些低落，昌吉日渐消瘦，而且最近一直在躲着自己。

        “哦。”昌吉没有回答，用眼睛扫扫卓玛被风吹起的红色裙角，转过了头。他在思考，在后悔。那件事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他还记得那天大祭司把他们叫住，然后把他叫到一边说的那些话。“你现在只有你妹妹了，你要保护她。”大祭司沙哑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昌吉记得自己当时回过头，看着旁边的一脸担心又有些局促的卓玛。之后，便是他跟着大祭司，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部落，他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跑着很快的路在那次居然那么长。他看到被火烧过的帐篷，满地的尸体，有自己的朋友，还有自己的家人。“你别看，你等着……”昌吉握住卓玛冰凉的小手，捂住了卓玛的眼睛，他记得阿妈被阿爸护在身下，彼此护着的尸首，记得阿妈那一直没有闭上又有些涣散的双眼，记得他把那些朋友和家人送上天葬台后，那盘旋的秃鹫，昌吉足足有一个星期没有吃下去饭，他变得沉默，并且不敢去看卓玛。

        昌吉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去沙坡头摔了一下跤，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那天我没去沙坡头，部落是不是就不会……”昌吉这么问大祭司。大祭司叹了口气：“如果你没去，那么天葬台的尸体，会多两具。你和卓玛也会在上面。”昌吉听了，浑身发着抖，他想起了那些平日嬉笑的伙伴，他亲眼看过他们冰冷的尸体，混着凝固的血和泥巴的伤口，他扭过头，看向卓玛，卓玛看着雪山那边，用宽大的袖子抹抹眼泪。昌吉有些慌乱，他不想让自己和卓玛也变成那样，但是，自己能做什么呢？自己什么都不会，他想起大祭司那句你要保护她……我只有卓玛了么？昌吉微微有些无力，自己怎么才能保护好卓玛，不让她也变成天葬台里冰冷的尸体。

        卓玛叹口气，闭上眼，然后竖着耳朵听了一会，耳边只有草原上的风声。她看着昌吉，然后转头看像雪山，默默的低下头。“你们不要去接努尔吗？”5天前，一直沉默寡言的大祭司睁开眼睛，看着发呆的卓玛来了这么一句。“努，努尔哥？”卓玛楞了一下，随后眼睛便亮了起来。是呀，努尔在三个月之前的成人礼上，被选为雪山之子上了雪山，他应该要回来了。“今天开始，你们可以去接他了。”大祭司说完便又沉默了。

        卓玛欢快的跑了出去，红色的裙角飞扬着，像一阵小旋风。“昌吉昌吉！”她气喘吁吁的跑到沙坡头，看着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昌吉：“我们，去接努尔！”“努尔？”昌吉一愣，然后猛地从沙子上坐起，他看向卓玛，然后又快速转开目光：“哦。”卓玛明显看到昌吉的眼睛亮了一下：“三个月到了，努尔哥要回来了。”“你想去，我就陪你去。”昌吉这么说。

        草原上的太阳落山的时间比南国慢一些，余晖落在雪山与草原上，给万物镀上了一层圣洁的金色，卓玛和昌吉的影子也被拉的细长。

        “走吧，今天他也不会下来了。”昌吉扭过头，往回走过去。卓玛看像雪山，然后将手里的小野花轻轻地丢下，果然，努尔哥今天还是没有下来：“他会有事吗？”卓玛有些担心。

        “他可是努尔。”昌吉轻声说，他想起部落那个瘦小安静的少年，想起了努尔那双漆黑的眼睛，即使他不是雪山之子，他也不会有事：“走吧。”

        “嘶！”一声响亮得嘶吼声撕开了这片草原的安静，昌吉浑身一震，他看向远方，草原的那边出现了很多小黑点，并且快速的像这边靠近。马蹄声、嘶吼声，声音快速打破草原的安静，传到昌吉和卓玛的耳朵里。

        “快跑！！”昌吉拉住卓玛的手，快速的向雪山那边跑去，他浑身发抖，想起了那些死去的族人。“前面的小孩站住！”一个粗犷又严厉的声音远远从背后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昌吉皱着眉，看向卓玛：“一会你快点往雪山跑！不要回头！”说完，他松开卓玛的手，用力把卓玛往前一推，然后拔出腰间的小弯刀，回过头朝着后面跑去。

        “噹……”金属相交的声音回荡在草原，昌吉只觉得虎口一麻，自己的弯刀就掉在了地上，随后，一个冰凉的刀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昌吉的嘴唇发抖，他感觉自己的双腿也在微微发颤，他感受到马背上的男人盯着自己的那鹰隼一样的目光，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滴到了掉落的刀刃上，发出了“滴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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