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智辨忠奸（4）
        鬼子是有备而来，足有一个中队的日军和一个团的伪军，这还只是第一波。这支鬼子队伍居然带了电台，邻近日军各旅团、联队随时可以出动策应。所以，无论陈向北如何运帱帷幄，这都注定是一场极为惨烈的行动。而且陈向北没有想到的是，那名变节的苏联飞行员的演技实在高超，让杜乐琪深信不疑他是一名无私的国际主义战士，是来帮助中国军民抗战的。为此一向懦弱的他，还差点和富石山动起手来。好在论起演技来，他比起吴十泰这个曾经的专业演员来还是稍逊一筹，小分队的几个人一唱一和非常默契，最终把这个露出马脚的内奸捆了起来，带回根据地，经军区保卫处审查后知道他是一个流亡的白俄反动军官，日本人利用他冒充飞行员。

        出人意料的是，陈向北临走前，指定小余为小分队代理队长。也是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小余挺身而出。他带着两名无法走脱的干部伤员，用在监狱缴获的一支步枪和50发子弹，和鬼子周旋了足足两个小时，为其它同志的转移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在敌人蜂拥而上时，小余拉响了**，壮烈牺牲。

        任务非常出色的完成了，司令部的气氛却非常的沉闷。小余的牺牲让大家感到有些伤感，而队长陈向北迟迟未归，更加大家牵肠挂肚。军区司令员特意让伙房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饭，有烧排、鱼干、白面馒头还有一大盆肥猪肉。这是后勤部的同志挑着担子走了一天两夜到80里外的集市上买的，专门犒劳英雄的慰问品。

        杜乐琪蹲着在院门内，突然地开始哭泣起来。他知道陈向北可能再也回不了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被所有人瞧不起的时候，是陈向北发掘了他的能力，并悄悄帮助他训练并给了他这个雪耻的机会。刚才司令员说为他们请功，杜乐琪也将以二等战斗英雄报送到上级军区。

        和杜乐琪一样，富石山更是对陈向北的知遇之恩念念不忘。

        吴十泰和他们不一样，不管队长回来没有，这个司务长还是要履行责任的。忙前忙后晚饭落定，他就掏出旱烟袋，坐在村口看天上的火烧云。远远望去，就像一尊雕塑一般。

        天黑的时候，村里村外，就听到吴十泰的声音：“回来了，他回来了。”几个人顿时蹦了起来，一起往外跑去。

        和陈向北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名身材并不高大的外国人，居然也叫彼得诺夫。原来，陈向北在判断出苏联飞行员是内奸时，也对他的真实身份产生的怀疑。彼得诺夫的飞行员服装不是非常合身，手套更是相差甚多。他早就悄悄地藏起了他的一只手套。

        陈向北在游击队的接应下，又和伪军高层中的内线接上头，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他获悉敌人的运送辎重的车辆按原计划返回省城。于是指挥游击队在敌人必经的路上设伏。不出所料，真正的彼得诺夫就在车上。

        陈部长在离别时说：“你说之前的飞行员是假的，我信，可你怎么就能确定真的彼得诺夫就在返回的辎重车上呢？”

        “我让饭庄送饭的同志把手套送了进去，据他们说，那个外国人戴着正合适。我又问了我们的同志，说之前敌人运送辎重都是大车，从来没有用过汽车，那么我断定这次这些车来的目的就是押送彼得诺夫。要搞清楚辎重车的出发时间就没有那么难了。不过游击队还是付了很大的代价，伤亡了四五十人。”陈向北仍是那副谁也看不透的表情，他向陈部长敬了礼，为领导送行。陈部长感慨地回了军礼，上了马，扬鞭而去。

        多年以后当彼得诺夫再次访华时，陈向北也才知道，原来他不仅是飞行谍报人员，还是苏联元帅之子，日军原想拿他大做文章，没想到被陈向北搅得是天翻地覆。

        军分区转移到骆马塘一个星期后。

        周末难得有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警卫连副连长耿大勇和军分区直属教导队教官富石山在司令部外偶遇了参谋杜乐琪。两个人从杜乐琪上衣鼓鼓囊囊的大口袋里掏出花生来，杜乐琪一边拼死护着，一边低声的骂道：“两个土匪，给我留点啊。”

        三个人围着老乡家的磨盘，或蹲或站或坐，手里捏搓着花生，嘴里咬得嘎崩脆。

        “我说乐小琪，你在司令部，天天见到司令员和政委，应该有个准信吧。”富石山有些性急的问。

        杜乐琪抬眼看看他们俩说：“我也想知道啊，可是司令员和政委能跟我说吗？我能找他们问，领导您看我们那事怎么办？还有点组织性纪律性没有？”

        耿大勇边思索边揣摩说：“你们看，我们小分队执行任务也有几回了吧，你看哪回不是圆满完成任务，我想领导轻易不会解散我们的。”

        “得了吧，上回要不是你，任务也不会弄砸，我看就是因为这事，小分队十有八九要黄了，这不，听说教导队也要分散了，我要下连当排长去了。”富石山把手里的花生壳狠狠地向远处扔去，又说：“这样也好，可以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干，我们小分队虽然好，但有时候我还不过瘾呢。”

        耿大勇把花生吃完，拍拍手说：“你舍得丢下小分队吗？再说，上次是谁失误的？不是我，你小子恐怕回不来了吧，你救过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两抵不相欠。”

        杜乐琪仍是慢吞吞的语气：“算了吧，我们还是去问一下老吴吧，能从司令员和政委那得到准信的也只能是他了。”

        三个人就在军分区伙房的外面，其实各人都是想到吴十泰这里来打听消息。他们打定主意后，就一起往里走。没想到，刚进院子里，吴十泰倒先是迎了过来，他一边解了围兜擦着手说：“这也正巧了，正找你们呢。马上到司令部，陈队长让我叫上你们一起，有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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