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被“塞维利亚”号上的西夷人拽到甲板上的时候，时孝已是筋疲力尽。红发蓝眼的年轻船主走上前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通事翻译：“我是西班牙的桑切斯·克雷格。诸神在上，靠自己游泳去南洋的，你是第一个。你叫什么名字，感觉还好吗？”时孝点点头：“我叫时孝。”桑切斯命人抬他到舱内休息。时孝稍作休整，即上来对桑切斯致谢。桑切斯忽问：“你会不会中国功夫？”旁边一个年龄稍大的叫费尔南德斯的船员说：“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会中国功夫，就像不是所有西班牙人都会航海。”时孝说：“我恰好会一点。”

        第二天，甲板上进行了两场比试，不管是一对一还是一对二，时孝都干净利落地放倒了对手。桑切斯喜出望外：“啊，我太高兴了，快把咱们的歌手叫过来，马上为我写首歌。”那个打扮成小丑模样的随船歌手还真有两下子，很快就就写出了一首歌，歌词大意是：

        （啊沙里瓦啊沙里瓦）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

        是那狂暴的台风

        是那明媚的蓝天蓝天……

        桑切斯通过通事说：“我曾经托中方船主找个人来教我拳法，结果要么只会花架子，要么不肯上船。时，你一定是上帝送来的礼物。”桑切斯对时孝说：“现在开始学，多长时间能学成？”时孝说：“任何一个招式，都要经过大量枯燥的练习，临敌方有致胜把握。能不能学成，看你的恒心，还有悟性。”桑切斯道：“漫长的航程让人发疯。悟性方面我不确定，但我学武的热情就像热带风暴！”时孝头嗡地一声：“咱们还是换个比喻吧。”

        从那天起，时孝开始教桑切斯基本的军中格斗招式。由于需要多次重复动作要领，时孝慢慢记住了一些西班牙词汇。到后来，通事不在场他们也能简单交流，实在不行比划一下就得了。船过鸡笼不远，辛时孝正跟桑切斯讲格斗中保持下盘稳定的极端重要性，船身突然猛地一倾，时孝开始头晕目眩。一个船员匆匆下来告诉桑切斯遇上了风暴。时孝又开启了晕船模式，吐得一塌糊涂。桑切斯说：“需要我怎么帮你？”时孝咬紧牙关说：“教给我所有骂老天爷的话。”桑切斯说：“噢，不不，上帝保佑我们，我们不能骂他。”辛时孝：“那你教我西语中骂人的话。”自诩为绅士的桑切斯教了七八句之后，既脸红又词穷，于是喊来了一个经常骂骂咧咧的水手，让他接着教。时孝努力忘掉恶浪，将精力集中在西语上，大声地宣泄着愤怒。不大会儿，这个水手也骂不出新意了。桑切斯又找来几个分属西班牙不同自治区的人，告诉他们西班牙脏话是这个中国人治疗晕船的偏方。在将近两个时辰的风暴里，整间舱室充斥着时孝的咆哮。后经三个月里多次风暴的洗礼，时孝西语水平迅速提升。这事传回海上强国西班牙——它的殖民地随着新航线的开辟延伸到了地球的另一面——引起了语音学家的重视，他们认真探讨了扯着嗓子大喊在学习外语中的作用。

        由于远程航行的缘故，船员们普遍脾气火爆，尤其在灌下朗姆酒之后。他们倒不敢找时孝的茬儿：打是打不过，骂则输得更惨。他们互相打，有时跟船上的马来人打，这令桑切斯很头疼。他问时孝有什么好游戏可以让很多人一起玩、发泄多余精力？辛时孝说：“据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为了稳定军心，发明了一种游戏叫麻将。”听了时孝的介绍，桑切斯摇摇头：“这个游戏容易变成赌博，赌博带来冲突，七层地狱！”时孝说：“那就玩蹴鞠。”桑切斯问：“什么是蹴鞠？”

        时孝用旧帆布、旧衣物缝了一个蹴鞠，教给大家规则，船员们就兴高采烈地踢了起来。后来这个游戏就随着西班牙商船传到了欧洲。因为甲板空间有限，所以不能大脚起高球，只能用Tik-Tak式的短传。后世西班牙足球一般很少长传冲吊，传说跟最初在甲板上踢球有关系。

        桑切斯非常高兴：“赞美诸神，它们毕竟听到了我的祈祷！喔，也应该赞美你，教我中国功夫，教他们踢蹴鞠，你想要什么奖赏，金子、银子还是珠宝？”辛时孝说：“我西班牙语水平怎么样？”桑切斯说：“很好，特别是最近学了那本《卡斯蒂利亚语语法》之后。”辛时孝说：“你说过，你的船队越来越大，跑到南洋做生意的大明船队越来越少，他们的通事不如你的通事。希望你能以你的方式告诉他们，如果想提升翻译水平，就来找我。你说以后跟我们商人的生意会集中在岱山岛上做，将来我要在岛上开西语学馆，让他们派人参加。”桑切斯说：“你的水平教他们骂人绰绰有余，全面去讲贸易西语恐怕还不够。”辛时孝：“我知道。你们靠岸停留的时间，也是他们靠岸停留的时间，我想聘请你船队最好的通事给他们上课。”桑切斯说：“我答应你，虽然我并不完全明白你的打算。”

        朱家船队从南洋回到岱山岛，即刻宣布全员休整半个月。航程的艰辛经面容憔悴的船员添油加醋的描述，进一步打消了许多人直航南洋的念头。与南洋的很多贸易变成了与桑切斯船队的贸易，就在岱山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墨缘文学网;http://wap.mywenxu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