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迷雾篇 杀人回忆 (2 / 4)
        “他睡觉都睡不踏实，做梦都怕被抓吧！这想法太天真了。”

        “对啊，哪怕他曾经短暂停留过，我们也不知道啊，监控也像大海捞针。”

        底下一片反对的声音，所有人对浩佳的意见都不以为然。

        “我觉得不对，”浩佳战战兢兢地站起身，继续说道，“正是因为这一次的罪犯没有留下明显的线索和证据，甚至将尸体封藏了十年才被人发现，所以他极有可能是心思缜密的杀人高手，甚至是以此为乐的‘变态杀人狂’，那么他回到现场观赏自己的‘杰作’并不是天方夜谭。”这一次他的勇气似乎充足些。

        “不妨试试。”舒景嵩沉默了良久后说道。

        他也是会议上唯一支持浩佳的人。景嵩在朱浩佳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特质。景嵩觉得从他的眼睛里总能看见一团火，冰冷的火，亦或者是一种充满仇恨的火

        警员们沉默了。浩佳对景嵩露出了大男孩的灿烂笑容。

        “但是未必是为了欣赏，而是因为恐惧。”景嵩继续说道，“如果是想人尽皆知，自认为处理得很干净，不留痕迹，他大可在十年前就将尸体暴露在公众区域，但事实相反，他费尽心机也要将尸体隐藏，正是不想被人所知，他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至少前十年达到了。所以他更像是害怕自己漏出马脚，所以为了心安，他很可能会回到现场，看看自己是否会留下什么可疑的线索。”

        景嵩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破案了机会，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可能性，而这种偏执，一部分是与生俱来，另一部分，来自于他的心结。

        在景嵩的支持下，浩佳的提议终于得以付诸实施。但景嵩心里明白，多数人对此并不认同，只是碍于他的“威严”，而他的“威严”又来自于朱伟大队长肩上的那几道杠、几颗星；另一部分人，包括祝炜在内，也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罢了。真正发自内心相信这是可行的人，只有景嵩和浩佳。

        十二月廿八，这个让人铭记又易淡忘的日子。监控调取了这一天从上午九点到傍晚七点的时段，作为重点的排查对象，一共有五个摄像头，来自不同的角度。看监控视频是一项极其艰辛的工作，这考验着一个人的耐力、体力、精力，乃至细心程度。尤其是在人群中寻找一张微表情不同的脸，这意味着观察员不能快进，甚至在一些地方需要慢放和频繁回放。一个人的视野是有限的，因此对面一个监控视频他们不得不安排至少三个同志，将画面分成三个区域，每个人负责观察不同的区域。所以，单是看这十个小时的录像，需要十五个人不休不歇盯着屏幕至少工作一整天。

        监控完整记录下尸体发现的全部过程，以及看热闹的群众们一张张形态各异的脸。人群里一个妇人，也许尚在哺乳期，沉甸甸的胸前抱着一个婴儿，身边还牵着一个女孩，被人群遮挡仅能看见半个小脑袋，看见尸体的时候忙抽出一只手蒙住女孩的眼睛；一对年轻情侣，挤在人群的最前面，嘴一刻也没有消停，甚至男孩凑她耳边说了什么俏皮话，引得女孩儿笑得前仰后翻；一个带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戴着鸭舌帽，满面愁容，仿佛全世界都辜负了他，不知是在悲悯那可怜的死者，还是刚被领导踹出办公室；一个染了头发的小姑娘，约莫二十出头，瞪大了眼睛，张圆了嘴，一脸的惊恐，在大呼小叫……

        可是景嵩他们始终没能找到任何一张可疑的脸。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警员们开始想念起家中温暖的床，天龙或许还有酒吧的夜场小妞在等着。这个阖家团圆的元宵佳节，他们却不得不在警局里加班。景嵩看着他们一双双疲惫的眼睛，已无心工作下去，终究是于心不忍，只好叹了口气，放了他们走。走的时候，一个脾气暴躁的年轻警员骂骂咧咧，一脚踢翻了办公室的垃圾桶，至于是否有意为之，谁也没有工夫去探究。毕竟，对于多数警员来说，这是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难免心怀怨言。而景嵩和浩佳，亲自选了这条最艰苦的路，他们只能忍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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