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迷雾篇 楔子 (1 / 3)
        龙湖市是江南的一个四线小城。和大多数的小城一样，这里的生活如夜里柔和的月光一样平静。但在年前，十二月廿八，也就是很多村庄过小年的那天，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打破了这座小城的宁静。

        那是在上午九点左右，施工队一行穿着水蓝和明黄色相间的制服，把升降机停在长盛百货的南面靠西的墙下，陆陆续续开始忙活着更换广告牌的工作。

        工人们像往常一样开工，他们的手脚很慢，毕竟今天也没有其他的活儿，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所以一个个说着低俗的玩笑话，磨磨蹭蹭地进行既定的步骤。两个工人借着机器上到了广告牌的高度，正要把它揭下。其中一个工人个头很高，消瘦的身形，但是胳膊上填满了有力的肌肉，青筋在手背上暴起；另一个则是圆圆的脸盘，长着一个醒目的酒糟鼻，矮墩墩的身材。

        “我说，你是不是拉裤子上了？”高个子说。

        “放屁吧，老鳖面[1]，我看你是饿了，想我给你‘做做饭’了吧，哈哈。”大鼻子回答道。

        “你是真没闻到，还是装傻，你没觉得这里很臭吗？”高个子问道。

        “嗯，是有点，可能是死耗子。”说着另一个工人用那凹凸不平的大鼻子死命嗅了嗅，“这里经常有死耗子，楼上几家餐饮的厨房不卫生，我老婆老是想出来吃，我说有啥好吃的，在家整整就得了呗，说不定店里拿老鼠屎当豆屎[2]用，反正你也分不出来，他们自己也蒙。”

        “哈哈，你个死穷逼，抠成这样。”

        “我哪抠了，”大鼻子显得很委屈，“家里娃娃还不是靠我做做工拉扯大，她天天在家翘着个脚，正事不干，捣鼓什么‘鸡精’，我就纳了闷了，我说你咋不搞搞‘味精’，搞什么‘鸡精’，有什么搞头嘛？！最近说什么‘套牢了’，捧着个电脑在那里哭天喊地，我讲你有空能不能管管娃，才十四岁，天天往网吧里跳，在学校毛噶卵[3]一个，以后肯定要出去做果子[4]才对。”

        “诶，这你就不懂了，你老婆那是在炒股嘞！我没什么文化，但是听过一点。”高个子没有看着对方，而是一边说，一边用刀划开广告布，“妈卖批的，怎么更臭了啊。”高个子皱起了眉头。

        “啐！”大鼻子吐了口唾沫，“这老鼠死多久了，妈的。”

        “这回闻到啦？你要还闻不到，我还要觉得你鼻子是个假的嘞。”

        “哈哈，我的鼻子要是假的，那也得整个漂亮的高鼻梁嘞！”大鼻子笑嘻嘻地冲着大个子说道，“我看你的鼻子就不错，不如割给我吧！”

        说话间，旧的广告布已经被揭下。

        “啊！”大个子一个屁股蹲坐到升降机平台上，两手向后撑着身子。

        “你发什么癫？”大鼻子盯着他说道，“我就吓唬吓唬你，还真要割你鼻子不成？”

        大个子瘫软着，尽管还没立春，背后却渗出了虚汗，在北风里冻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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