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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尘,新风 (1 / 2)
        朝阳初生,新的一日到来了。

        张议潮与安景端坐马上,望着正沿朱雀门鱼贯而入的神策军与道路旁呼呼大睡的近卫,安景不由摇头苦笑。仿佛感觉到身后安景的动作,张议潮拨转马头,笑着对安景道:“怎么,觉得今日这仗打的不痛快?”

        “老帅说笑了,”安景摇头说道:“能在这皇城中以重甲骑兵策马奔腾,末将也算得开朝以来第一人了,有什么好不痛快的。只是末将心中感慨,本以为今日之战必将艰苦卓绝,就连我都做好了今日战死在承天门下的打算。如今看来,出征前那一番生离死别,仿佛都成了笑话。”

        张议潮闻言笑道:“是啊,我原本也以为这承天门下就是我这把老骨头的葬身之处了,没料到王宗实果然智计无双,崔彦召策划的这场宫变从头到尾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当日归朝之时只是在接风宴上匆匆打了个交道,如今看来,还是我轻视此人了。”

        “老帅,”安景似是下定决心,突然开口问道:“为了那个小崽子,值吗?”

        “我已经很老了啊。”张议潮悠悠叹了口气:“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这世上,终究是唯有岁月最杀人啊。你前半生的辉煌,读过的书,行过的路,取得的那些丰功伟绩,等你年老时回头看,甚至比不过子孙承欢膝下带来的快乐。还记得你我与那猴子初见的那日吗?那日之前,我自己都记不清我有多久没有这么开怀笑过了。所以啊,安景,莫问什么值不值,老头子我为家国大事拼搏半生,到老到老,图的不过是随心所欲四字罢了。”

        含凉殿偏殿。

        自从王宗实说出收官之后,小小的偏殿内便忙碌了起来。不断的有小太监或是黑衣人匆匆赶来,在王宗实耳边附耳几句,得到王宗实的手书回复后再匆匆离去。如此来回往复,竟是足足持续了大半夜。期间薛亥试图偷偷溜出殿,却被王宗实面带微笑的提着衣领纠了回来。如此挣扎了两次后,薛亥也放弃了挣扎,夜色渐深,百无聊赖之下之下的薛亥终于抵不过沉沉睡意袭来,躺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多久,薛亥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脑袋,于是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坐在对面的王宗实见他仍是混混沉沉,便起身泡了杯热茶递到薛亥面前,薛亥迷迷糊糊中接过茶杯送到嘴边一饮而尽,结果被烫的原地一蹦三丈高,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王宗实不理会对吗薛亥悲愤的眼神,将自己身前的茶杯拿起,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随后开口说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好奇,为何会被我带到此处一夜不准离开。同时也想知道这一夜间含凉殿外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昨夜与你说到,找张议潮做你的老师是一举三得。其实该说是一举四得来的更为妥当,只是那时对于今日之事心中只是隐隐有个想法,于是提前布了一招后手,谁知今日果真派上了大用场。”说罢面上又露出那种洋洋自得的神色来。

        薛亥最看不得王宗实脸上露出这种表情,明明几十岁的人了,却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每次提起得意事满脸恨不得写上三个大字“快夸我”,一点城府都没有。想到此处不禁鄙夷说道:“有什么好得意的,这么大的人了,喜怒不形于色都不知道。”

        王宗实却是不以为意,挥了挥手道:“往日里在宫里装装深沉也就算了,现在这殿里就你我两个,还不是怎么由着自己性子怎么来。况且你听完我所做之事就会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得意,当然是有我的理由的。”

        薛亥与王宗实打了一夜的交道,已知此人不像昨日给自己留下的第一印象那般可怕,对自己也并无恶意,因此心中的戒备已是放下了大半,当下好奇心起,忍不住催促王宗实细说。

        “今晚发生的事,首先便要从咸通元年开始说起了。”王宗实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讲起。“谁愿意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薛亥没好气的打断道:“你怎么不从大唐开国开始讲起呢?”

        王宗实被噎的顿了顿,狠狠的白了薛亥一眼说道:“真是对牛弹琴,既然你不愿意听,我便拣重要的说。今上初登基时也是满腔雄心壮志,立志效仿太宗,将大唐的颓势一扫而空,因此刚登基那几年,着实是晚睡早起,勤政的很。对当时的宰相令狐绹也是信任有加。朝中政事、官吏任免几乎都会参考令狐绹的意见。直到咸通初年年末,令狐绹之子令狐滈卖官鬻爵,被言官揭发。陛下虽感念令狐家三代为官,只是免去了令狐绹的宰相一职,改为外放节度使,但内心深处对其却是失望至极。自此之后,陛下先后任命了十几位宰相,却无一例外是些尸位素餐、爱财如命之辈。直到你出生那年,六姓蛮刺王杀驾,朝廷上下居然一丝风声也无,陛下终于对文官集团彻底失望。于是便一纸调令,命我转入幕后,成立一个秘密监察百官及各镇节度使动向的机构,这便是提竿的由来。”

        “之后数年间,陛下逐渐不理朝政,朝中文官与内宦各自势大,禁军更是成为了两者争权的核心地带,彼此各自任命亲信,安插耳目,斗的不亦乐乎。只是前些年双方均处于各自为政的状态,彼此都找不出强有力的领袖人物来打破这种僵局。知道两年前,崔彦召入中书省,背靠清河崔家的势力先后收拢六部,打压本是内宫派首领的韩文约、李可及和驸马韦保衡等人。原本对于崔彦召的行为,娘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对于其打击韦保衡的行为颇为赞赏。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崔彦召将手伸到了他不该伸的地方,便是立储。”

        “立储一事,确为娘娘多年来的一块心病。多年以来,陛下虽对娘娘恩宠有加,却唯独在立储一事上始终犹犹豫豫,膝下众多子女,除了同昌公主外,对其余皇子公主也并不上心。崔彦召便是看准了这一点,于是便借佛骨进京之事示好魏王,这一来,终于触动了娘娘的逆鳞。”

        “于是自半年前,娘娘便授意我开始策划今日之事。”说着,王宗实拿起手边写着“高盛”的盒子说道:“高盛处于兵部孙大人麾下时,确为一员猛将,只是归朝日久,家中子孙不免沾染上些纨绔习气。侮辱妇女及灭人满门一事既为我所知,便只能为我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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