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雪落河山
        真正的离别没有长亭古道，也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只是在一个和往常一样的黄昏，有人留在了昨天。

        胖子走了。

        生活还在继续。

        今天是胖子离开英才中学的一周之后。已经是临近冬至了，凤城意外的下了一场大雪。天气预报上说，这是这座城市五十年来第一次破纪录的巨大降雪。在过去的五十年里，这座城市只有满天的沙尘暴，那是来自西边瀚海的威胁与挑衅。

        安静的早晨。

        被雪覆盖的大地，早已经不见了裸露的黄土，取而代之的是皑皑白雪。那是一片轻盈无暇的白纱，从九天之上，化为万千冰晶，降临黑暗的人间。在黎明来临之前，掩埋了昨日的喧嚣和不愉快。带给人们欢愉，也可能是无味或者是心烦。

        至少张寻喜欢下雪的天气。他兴奋的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鞋踩在雪上，雪把整个鞋都包住了。这确实是一场很大的雪，鞋和雪摩擦的声音，由下而上传入耳朵，实在是舒服极了。

        今天张寻难得神采奕奕，平时课堂上他都是基本在开小差——以及睡觉。除了物理的无聊，听不懂以外，老高讲题太绕了！有时候半节课都在一道题上转悠，结果还讲错了。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对张寻来说是要命的。所以那些数理化的课，都是周公老师在云课堂上的，也就是所谓的做梦！成绩什么的张寻不看重，反正有王朝阳垫底，这是他自己说的。

        老师也发现了张寻的精神，起码这孩子今天眼睛是睁着的。

        大课间不跑操！

        全班都欢呼了。学生时代，不跑操，没老师占自习课，莫过于人间最幸福的事了吧。但是通知说学生得下去扫雪，广场太大了，足够占下2400多人。早晨雪就能够淹没鞋子了，现在估计又厚了不少吧。

        操场上的人们在扫雪。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只看见人群中一枚雪球穿梭而过，打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随即一场大战立刻点燃，人群之中迅速分成两拨，互相扔着雪球。戴着手套，穿着厚重的冬季校服，犹如天神降临，以一敌万，不可战胜。操场上的人们大口的喘着气，头顶上是鲜明的气体，睫毛上凝结着冰晶，他们的脸蛋红扑扑的。楼上的人趴在窗台上，用手机拍摄着，有的掩面而笑，有的看的心痒，不一会儿也下去了。

        一枚雪球飞来，打在了张寻的脸上。

        张寻转过头去，却正好和苏璃四目相对。苏璃赶紧躲开张寻的目光，本来是欺负舍友的，结果打偏了，正好招呼在张寻脸上。张寻呆了一秒，下一秒双手合成一枚雪球，急忙还击。苏璃吓得赶紧躲避，张寻哪里肯放过？追着操场追着打。

        “这个愚蠢的人。”王朝阳哀叹道。

        一男一女就这样穿梭与人海之间，张寻也不傻，飞来的雪球用校服接下，打过去的故意偏离轨道。自己怎么能欺负女孩子呢？老张教的，不让自己欺负弱小的女生。

        或许这段时间是张寻高中最美好的一段时间吧。

        “不玩了！”苏璃停了下来，不停的呼吸，她跑不动了。张寻也停了下来，弯着腰，双手抓在膝盖上。两人互相看着，又相视哈哈大笑。

        学生们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清扫大雪的任务，尽管雪还在下，但是道路已经清扫完成。老师们也不用担心走路摔倒的事情发生了。张寻是开心点，这时候他依旧在回味刚才的情景。“或许这就是幸福吧！”张寻心想，或许这就是幸福，和喜欢的人能玩得开心，的确很幸福。

        张寻很感谢今天的大雪，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那时候，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做一些近距离的事，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是一件美好的事。

        在那片丰厚的土地中，那颗八月就悄悄埋下的种子，早已经生根发芽，冒出绿色的嫩芽。园子外面的园丁偷窥着它，但是却没有拔掉，任其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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