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相识
  英才中学开学很早，八月中旬就早早开学。今天是8月14日，新生军训工作开始了。张寻和其他人一样，祈求上苍怜悯，不盼倾盆大雨，起码也要厚云压顶。

  天是阴的。

  在下雨和放晴之间徘徊。现在张寻算是确定了，昨天下午遇见的那个女孩就和自己一个班级。站军姿的时候张寻偷偷的瞟了一眼，背影一模一样，马尾，白色眼镜框，高，但是比张寻稍微矮一点点。他悬挂已久的心算是落了下来，这似乎是开学以来比较幸运的一件事。张寻像根柱子一样站着，尽量做到像教官说的那样：双脚张开六十度，两腿并拢，提臀，双手中指紧贴裤缝线，挺胸，抬头，脖颈靠在衣服领子，身子前倾。张寻身子前倾着，他想看清楚那个女孩的容貌，女孩就在他前面往右数第二个人的位置上。他的眼睛差点发出了相机聚焦的声音。

  眼镜，还是眼镜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张寻有点气，愤愤的暗骂该死的眼镜。

  “我看见有人眼睛乱剽了！”教官突然说道。张寻呆了，竟然被发现了，赶紧收回了不该的眼光，但是为时已晚。张寻被奖励了。手指，手掌，两腿之间，凡是有缝隙的地方，都被教官无情的插上了扑克牌。“这牌是个好东西呀！”教官看着豪猪一般的张寻，安慰道“好好站着，不要乱剽，看倒前面的那一排树。”张寻心里苦，也有点尴尬与害羞。自己偷看人家女孩子，反被别人发现，现在弄得人尽皆知。其实，张寻反应有点大了，像军训这种事情时常发生。

  张寻没再看那个女孩，直到一周的军训结束。高中时代，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军训，一周就像是个过渡时期，让这些新兵蛋子适应高中的节奏。军训完后，英才给这些新生放了半天假。张寻洗完了军训服，交了上去，这辈子他都不想见到这些散发着恶臭的军训服，不合身不说，上届的懒人不洗就留到了今年。谁知道那个破房子里全是堆放这种军训服，更像是个大缸，衣服都发酵了！

  很有味道的一个下午。

  晚上是调座位的时间。张寻和一个男生做同桌，那个女孩坐在张寻视线的右前方。张寻知道了她的名字—苏璃。苏璃，张寻念叨着，真是个好名字。

  苏璃是童县人，离凤城应该有一百公里这么远，坐车也就一个半小时。苏璃拥有浓密的秀发，因此剪得齐肩，用头绳扎着。白色的眼镜腿，黑色接近矩形的镜框，看起来还没脱离初三的气质。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标准的瓜子脸，笑起来很好看，有一双尖尖的小虎牙加成，还有一对酒窝。苏璃不爱说话，名字也是张寻偷偷看她作业本才知道的……起码距离他们第一次交谈还有几天时间，苏璃和她同桌走的很近，看起来话很多的样子。张寻知道，苏璃不是不爱说话，或许是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说吧。这样算的话，也不是很难，起码以后还能搭个话。

  张寻不敢上去搭话！怯生让自己活脱脱失去了交流的勇气。有时候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这片广袤的西北大地怎么就培养了自己这么个软蛋蛋—可能是老张年轻时拾狗粪不小心把自己丢到了箩筐吧。

  凤城的晚上，天空换成了黑色的幕布，星星散发着死寂，暗淡的光。这个六七线的内地城市，第三产业薄弱的可怕，重工业却如日中天。英才离凤城的橡胶厂不远，这里的蓝天比起自己的家乡普阳县差远了，夜晚更是无趣。星星月亮失去了应有的活力，显得呆板，空洞。除了来来往往的卡车鸣笛声，张寻实在找不到什么催眠曲了，蝉声和蛙声简直都是奢侈品。当所有的声音消停的时候，凤城的夜晚来临了，这群城市抹去一天的喧闹，倦乏，夹杂着睡意和美梦安静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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