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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兔唇蓝天 (2 / 4)
林重林问:“他是谁?”
阳夏说:“他是蓝天。”
蓝天?林重林恍然。
他想起来了,一个长着兔唇的男孩。
男孩终日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
男孩的身材又瘦又小,终日不说一句话,在班上完全像个隐形人,阳光从南边的窗户照进来,从未照在北面角落里的男孩身上。他坐在阴暗里,像块爬满青苔的石头,一动不动,一声不闻。
他不是蓝天,是阴天,灰蒙蒙的天。
林重林知道,这个叫蓝天的男孩这样做的缘由:唯有静默如此,别人才不会注意到他,不会对着他裂开的难看的兔唇取笑。
刚开学时,林重林曾在学生档案里这样记录蓝天的情况:“身有残疾,性格内向,父母外出打工,家里有四岁的弟弟,每天上课一言不发,放学总是第一个跑出教室。因为他要走两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家,然后给年幼的弟弟做饭、喂药。”
林重林想起有一次上课,他正在讲王维的《山居秋暝》,所有学生都仰头听得认真,独独蓝天将眼望向窗外。林重林几次从他身边走过,蓝天仍是迟迟未能回神,以至于忍不住叫他起来,当众背一遍《山居秋暝》。这首诗大家熟得很,多数学生梦中呓语都会背。
蓝天就杵在那儿,一言不发,像根晾衣杆。学生们哄堂大笑,林重林脸上一阵发热,这笑声像子弹打在自己身上。
他匆忙让蓝天坐下,蓝天便听话地坐下。自此头深埋于书,再没有抬起来。
林重林知道自己犯错了,知道在蓝天的胸膛里面是怎样一颗敏感的心,下课后,他叫蓝天来到冬青小屋,鼓励他要自信,给他讲自己多年前的故事。
虽是苦口婆心,但是成效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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