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第三次 (3 / 3)
        说这句话时，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旷野的呼声，小屋里竟有了阵阵回音。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看别人杀猪，那人指着嗷嗷待宰的猪说：“你完全可以不用长得这么胖，不然还能多活些日子。”

        所谓无耻之徒，大抵如此。

        林重林以为柴红艳不会回答自己，她完全可以不回应，他害怕听她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做呢，用不着学历，用不着力气，大把大把的钱就来了，还能被人当明星一样供着，傻子才不想做呢。”

        如果她这样说，如果她真是个水性杨花、放荡情骚的人，是个给钱就可以上了床的鸡，那么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幸而，她说：“我奶奶要做大手术，急需用钱，迫不得已才出来做这个。”

        林重林闻言，像是得了特赦。

        他急问她还差多少钱，她说三万。

        他立刻跑下楼，找到一处自动取款机，转三万到她的卡上，救人要紧，不是吗？

        转完钱，林重林像完成了一个崇高的使命一样，欣慰地从柴红艳的小屋离开。他虽然没能劝她“弃贱从良”，但她是迫不得已才做这些事的，而自己帮了她，很可能将她从水深火热里拉了出来，算不上英雄，但至少不是一个坏人，不是吗？

        后来，后来的后来，他再没去找她。

        再后来，柴红艳似乎永远地从林重林的现实世界里消失了，只存在于他的梦里。他甚至忘了，忘了那晚是否真的问过她什么问题，他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又一次做了逃兵，从来没有那么平静地躺在柴红艳的床上跟她谈论家庭和人生。

        但总之，他把三万块钱给她了，这是真的；她可以用这笔钱来救家人的命，这大概也是真的。他完全没想过让她还钱，他甚至想，她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也许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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