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父亲住院 (1 / 2)
        时间像个刷墙工，新漆很容易掩盖旧墙的斑痕。掩盖不等于消失，日子久了，新漆剥落，旧痕重现，比先前更触目惊心。

        林重林每天能做的，就是让学习塞满自己每天的每分每秒。不敢有丝毫空闲，唯是努力刻苦，才觉解脱安慰。

        然后，突然在某个夜晚，噩梦轮回，后悔自责。白日里恍恍惚惚不可终日，然后是更加努力刻苦。这是唯一的解药。

        只是这世上的事，往往是祸不单行，雪上添霜。终于有一天，再来个滔天巨浪，掀翻人生的舟楫，倾毁拥有的美好。

        就在林重林又一次考了全校第一时，父亲出事了：突发性脑溢血。

        猝不及防。

        林重林从学校赶到医院时，父亲还在手术室，手术已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母亲躺在长椅上睡着了，哥哥歪在墙边，目光呆滞地望着墙角电视，电视播报着中东乱局。

        林重林走过去，问哥哥怎么回事。

        哥哥显然是吓坏了，打手语的手抖得更厉害。他说父亲中午从南山回来，说头有些晕，他要带他去诊所看病，父亲怎么也不肯去，说躺床上歇会儿就行。没等他没走到床边，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拍了片子，医生说是脑溢血。

        出血量很大，需要立马做手术。

        林重林一时不明白脑溢血究竟是怎样一种病，不懂“出血量很大”是什么概念，他幻想着这病也许就像先前水清的腿伤、自己的背伤一样，休养后终无大碍。

        医院的空气又沉又闷，使人透不过气。林重林走到窗边，他想把窗户打开，发现原本可以推拉的窗户已被钉死，只留出不到二十公分的空隙。是怕人跳楼吗？

        在脑袋上做手术，终归不是什么好事。林重林想。父亲今年六十二岁，他这辈子还没享过福，他连这个县城都没出去过。

        林重林一拳打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恨，恨自己成长得还是太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站在门口：“家属来一下。”

        林重林和哥哥跑过去。

        医院戴着沾满血的手套，推了推眼镜，有些疲惫地说道：“手术很成功，但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出血量太大，位置也不乐观，所以需要在ICU继续观察治疗，家属同意的话就在这上面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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