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林重林的迷失 (1 / 3)
        有那么一段时间，林重林突然迷失了，不知有广阔世界，只知有一个水清。

        每天都是这样，林重林见不着水清，魂都丢了，觉得做什么都没意义，没趣味。

        水清一来，她的方向就成了林重林的磁场，不由自主地想要看她，神使鬼差地想要看她，看她正在做和将要做的每件事。

        自习课，林重林偷摸到水清的旁边，故意让她讲自己已经会了的题。

        水清的睫毛扑闪扑闪，像毛绒绒的刷子拂过林重林的心头，痒痒的。

        水清写字时，林重林看不见她写的字，只盯着那只握着笔的白皙的手。水清的领口微微张开，林重林只觉一股血往脑门上冲，朦朦胧胧，起起伏伏，如坠深渊。

        傍晚吃过饭，林重林又找着讲习题、谈人生的由头，强拉水清到操场上散步。人少时，便趁她不注意，偷偷牵她的手。她怕别人看见，赶紧抽离。即使是这样简单的触碰，都使林重林生出极大的满足感。

        夜里做梦，也都是水清的影子。

        醒来内裤上残留着浓白液体，幸而林重林是寝室起的最早那个，匆忙洗漱干净。

        赶到教室，没背几句诗，就又想见水清，迫不及待地想。过了几分钟，她还没来，他失落得像煎熬了几个世纪，做什么都乏然无力、索然无味。尔后水清一来，则一桌一椅、一句一字，又都生出无限美好。

        课间时分，班上的男生有事没事总喜欢找水清聊天。但凡有人同她说话，她必是睁大了眼睛认真听，好像对方是位名人。

        林重林远远地看，见她总是一副如此认真模样，大吃陈醋。

        不该有所区别吗？他埋怨地想。

        水清是学校的广播员，每周一三五晚饭时分，学校的喇叭就会响起她的声音。她喜欢读纪伯伦的诗，读诗前，要放一段葫芦丝吹奏的《月光下的凤尾竹》。这天，她读的是《我曾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

        “第一次，当它本可进取时，却故作谦卑；第二次，当它在空虚时，用爱欲来填充；第三次，在困难和容易之间，它选择了容易；第四次，它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第五次，它自由软弱，却把它认为是生命的坚韧；第六次，当它鄙夷一张丑恶的嘴脸时，却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副；第七次，它侧身于生活的污泥中，虽不甘心，却又畏首畏尾。”

        读完诗，水清开始播报新近的时政新闻，不管灾难的、政变的、战争的，在林重林听来，凡经水清的口读出来，再可怕的，也给人变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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