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烈马
        哈拉含着泪离开哈拉海，他没有去地里种田，因为种田离家近，低头抬头都能看到狗蛋和郑闺，让他更加的伤心和仇恨。所以去了郝家屯牧马。因为郝家屯西有几万顷的草场，这里叫西荒，离哈拉海几十里路。赵家有几百匹蒙古马留在这放。赵家有多少马，不知道，只知道屯邻管赵家借马拉车，马死了，把马皮捎回来就行，至于怎么死的，赵家是不会问的。老一辈牧场主人赵作空己年老，在这领十来个伙计放马并训马。打马草。哈拉的到来，算是赵作空的接班人，未来的马场主人。

        哈拉给十三太爷磕头行礼。之后就是工头麻三，二十四五岁的年龄，脸上有麻子。个也不高。

        哈拉和十三太爷住在一起，十三太奶己故去，早上了祖宗板。十三太爷的儿孙们也有在哈拉海种地的，他的一个孙子赵亭江本来在这牧马，可以接赵作空班，但和小老爷去打胡子，死在了老成窝堡。

        老头儿腰不弯，耳不聋眼不花，领着哈拉围马厩走了一圈，说:"咱家现有儿马一百叁拾匹，客马六百二十三匹。你要骑马在圈头有一匹老的枣红马和一匹白花马，这两匹是我的坐骑，特别老实。你可先练习骑。会骑马后再挑你喜欢的训练。放马，首先你得爱马，你还得学给马治病，掏结，喂药，铡草，打马掌等。懂得给马看病。会这些你才能合格当马头呢。将来，咱赵家所有的马才归你管。看看，哪条马和你有缘。谁来第一天都要相中一匹马的。将来会跟随着你。"哈拉和太爷走了一圈，说:"十三太爷，我就相中那一匹了，"说着，指着一匹白马，那马站在那里，很高大，线条流畅漂亮，只是瘦了些。赵作空说:"峰呀，满圈的马，你要哪个都行，唯独这匹马，外号叫骚鞑子，是蒙古马，厉害着呢。小老爷厉害不？治了它三个月，没训服，你爸也相中了它，也连渴带饿的训了它半年，可差点被它摔断脖锁骨！"哈拉说:"我记着了，我爸活着时要杀一匹马，我没让，可能是它吧？"赵作空说:"可能是，我听他和作武要吃马板肠，后来没过来。是你救了它。"这时，工头麻三领着多喜，及全过来，赶出马去放。赵作空说:"三，过来，这是小爷赵景峰，以后也许他和你们在一块管马了。"麻三忙下马，问:"少东家好！"多喜和及全也下马来问:"少东家好。"哈拉说:"三哥好，多喜哥好，及全哥好，以后管我叫景峰。有关马的事请多多教我。你们放马都带猎枪？"三个人都说:"嗯，草原上有狼。"哈拉听了，心里有些害怕。说:″明天回去，我也管二爷要颗手枪防身。"麻三说:也不经常看到，更何况还带狗呢。不要怕。"哈拉指着骚鞑子说:"三哥，多喜哥，及全哥，我小，啥也不懂，希望你照顾我，也照顾点这匹马，有来买马的不要卖掉。这匹马我要了，以后给它起名叫神哈拉！"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喊:"好了。"但他们不知少东家被他小爷起名叫哈拉。

        初秋的阳光依旧灼热，云们躲得远远的，象棉桃，飘在蔚蓝的天空。燕子飞来飞去，更有百灵鸟叽呱的飞起很高，不知是一展歌喉还是寻觅同伴。放眼望去，草原无边无际，地气蒸腾，也象马儿在飞奔。

        哈拉真的感觉特好。真不知草原这样的辽阔，这样好。极目望去，青草无边无涯，鸟儿在空中鸣叫，自由自在，唱着欢乐的歌。哈拉心情特别舒畅，这里没人打搅，正是心里疗伤的好场所。

        哈拉骑着十三太爷的那个枣红马，和马群遛了一下午，眼睛更多的是放在那匹蒙古马上，神哈拉，他发现，哈拉神就是与众不同。它漂亮，霸气。有点象他**。想起女孩，他眼晴湿润了。有时，他来到哈拉神身旁，说:"兄弟，我给你起哈拉神，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有个人骑在我脖子上拉屎呀，他做了该死的事，让我爸顶命，又抢走了我心上的女人，杀父仇，夺妻恨，又给我起名哈拉，兄弟，你叫哈拉神。不忘耻辱，我要象你一样，不被人欺。"

        晚上他和太爷住一个屋子。他习贯是晚上洗脚，把脸盆装上热水，放在凳子上，让太爷先洗。他见太爷猫腰费劲，就亲自帮洗，有时也用小拳头砸几下十三太爷的小腿。之后自己洗。太爷在炕头。晚上屋内点着艾草，用来熏蚊子。纸窗开着，空气清新，天空有流星滑过，远处那颗星闪着光，象那个他盼望己久的女孩的眼，是织女吗？还是在天上的爸爸？想起爸爸，他哭了。这时，十三太爷的手伸过来，抚摸着他的肩膀，又拉他的小手，说:"想家了？峰？"哈拉双手拉着十三太爷的手，放声哭了……

        这是草原的第一夜。在十三太爷的爱抚中，在眨眼的星光下，在草原野兽的叫声中，哈拉进入梦乡。

        然而，赵家人总是此太阳勤快。十三太爷醒时，哈拉轱辘爬起，穿上衣服，和十三太爷在马圈周围巡视了一遍。之后，十三太爷教哈拉武术和枪法。十三太爷手中有手枪，因为草原上有狼，不会使枪怎么能行。当太阳出来时。哈拉回来，做饭的伙计把饭做好，十几人共同在长条桌上吃饭。早上饮马，不放马的几个伙计在井里用柳条桶打上水，把水倒入马槽。马们便到槽边喝水。他发现他那匹哈拉神独占水糟，喝几口水，不让别的马喝，多喜来气给它一鞭子，众马都来糟边喝水，那马去一边生气，不喝水了。哈拉忙提过柳条桶，打一桶清水过去，那匹马又滋嘎滋嘎的喝了起来。哈拉想，这是自己的马独槽，不和别的马同槽喝水。以后给它单饮水就可以了。

        草原上的百灵鸟飞起，一声声的叫起来，蝈蝈儿也一声声的叫，哈拉满耳，满眼，满心都被郑闺占据，怎么也赶不走那人形象。如果在这草香花艳的季节，和郑闺在一起牧马该多好啊！哈拉骑着枣红马，有时看着天空中飞翔的鸟儿，有时望着远方青青的绿草，但他始终不离自己选的那匹白蒙古马。说它厉害，说它咬人，自己始终不信。当马们都吃饱了，便在草地上趴了下去歇晌，哈拉也下马，来到了他的马旁，坐下，那马也惊恐的看了他两眼，哼哼的叫两下。也就在这时，一个黄头牛虻落在了马的前腿旁肚子上，这东西落上就咬。哈拉忙用手去拍，然后搔了几下，那马又哼了几声。之后，又有几个瞎虻落在马身上，哈拉给马拍了几个小时瞎虻，那马没咬，也没踢哈拉。当太阳偏西时，马群起来了，开始吃草。

        黄昏的时候，马们到家了，又开始饮水，哈拉把哈拉神赶到井边，给它单独提一桶水。那马享享了几声，象是说谢谢。哈拉感觉有趣。但哈拉发现，马，最爱吃炒熟的蔡花籽。他经常的用手抓着葵花籽喂哈拉神。后来，只要他一伸手，那马就颠颠的跑来，有时，用脖子蹭哈拉。

        晚上，十三太爷坐在灯下读书。窗依旧开着，一股艾草的香味杂在空气中，驱着蚊虫。窗前那点点繁星依旧亮着，闪闪放光，那一颗一定是最美的她，但她不属于我。哈拉躺在炕上，用扇子煽风，驱赶署气，但赶不走自己的仇恨和挂念，小老爷，赵作武，赵宝成，有一天我一定让你跪在我面前！

        十三太爷看一会书躺下，熄灯，之后问哈拉:″景峰，想家吗？"哈拉说:也挂念妈妈，等一两年我看能管得了马，就把她接来，在赦家屯建房。让她在这享几年福。"十三太爷问:″你喜欢马吗？"哈拉说:"嗯，十三太爷多指教我。"十三太爷说:"管马说头大了，活到老学到老。明天，教你掏马结肠。但不管想把什么做好，都需努力，都需勤劳。勤劳才是美德。我这辈子，只有活没干够！"哈拉"嗯"了一声，他睡觉还有点害怕。于是又拉着十三太爷的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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