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独处
        小时候，家里有一个小平屋，就是农村可以晾晒粮食的那种。

        房子很矮，不用梯子就可以从墙边爬上去。下面是猪圈，但养猪的时候很少，大多数的时候都会养羊。

        还记得刚生下来的小羊羔，笨笨的，傻傻的，特别好玩。等毛干了，那蹄子捏起来都是软的，我很喜欢搂着它玩。白色的毛摸起来也特别舒服，头上有两个小鼓包，后面会长角的。生气的时候还会顶人，但一点都不疼。

        家里忙的时候，都是我去放羊。牵着它们，随便找个草多的地方拴一下，让它们慢慢吃。然后我就可以回家了，傍晚或着什么时候再把它们牵回家。遇到过河的时候就有点费劲了，大羊怕水，还要使劲拉着它，特别是下雨水大的时候。小羊羔就得抱过去了。

        可能跟我小姑放牛的时候差不多吧。每每说到此，我小姑都会遗憾，为啥当时没有好好学习呢，还觉得放牛好玩。

        等上小学，我父亲带着母亲去看病，我跟哥哥都是住在奶奶家的。即便后面他们回来了，有好多时候也是住在奶奶家。

        那时候，如果回家，家里又锁着门，直接把门下面的挡板拎出来，就可以钻进去了。

        有一次，我早早的就回家了，然后一个人在平屋上躺着。那时候也不冷，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但看东西还是清楚地。我能听到我奶奶在找我，但我没有应，我还不想过去。

        等听到下面的声音，我坐起来看看，发现院子里好多老鼠在跑。一会跑这边，一会跑那边，都不带停歇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只。虽然觉得它们应该不会咬人，但这么多心里还是慌得很，有点不太敢下去了。磨蹭了好一会，才硬着头皮爬下去，然后赶紧溜了。从门板那爬出来，然后阖上，一路跑去我奶奶家了。

        那时候，我是很怕黑的。我觉得就是因为我奶奶一直在我耳边叨叨，说晚上有皮子、有马虎，会吃人。我不知道皮子是什么东西，所以就自个儿想象了一个。觉得它应该是躲在树梢上的，身体是透明的，长得像猴子。每当晚上来临，它们都在树梢上暗搓搓地望着下面，看看有没有落单的小孩可以抓了吃。每当晚上自己一个人走路，我都会疑神疑鬼，害怕后面某棵树上有皮子盯着我，但又不敢回头。直到现在，还会有这种淡淡的恐惧，虽然是没有以前那么强烈的。

        所以，每次去打酱油，如果是晚上，我都会很不情愿，但也没办法拒绝。

        我想，可能从小时候起，我跟别人的交流就比一般小孩子少吧。

        很多时候，我表兄弟姐妹拉着我去爬山，我都不想去的，但又不想扫了兴致。其它事情上好像也是这样，没有学会如何去拒绝别人。可能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吧，我其实更喜欢一个人呆着。至少，自己呆着，绝不会感觉到拘谨，这是在其它任何有人的地方我都感受不到的。

        前段时间，因为疫情的缘故，再加上爷爷刚去世，我郁郁的心情跟拖拖拉拉的毛病又汹涌而至了。想着，这个拖一下应该没问题吧，那个缓一缓也是可以的吧。甚至梭罗老师找我，我都装作没看到，不想理会。到后面，别人催了，我都在想，已经这样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吧。到的最后，还是加班加点的赶工，终究还是没敢越过最后的底线。

        那段时间，旁边都没有人，就偶尔跟外卖员说两句话。

        我突然想起来，随申码上那张难看的照片，申请修改了好多次都一直没有改掉，索性把**换了吧。然后，借着这个契机，我才终于从这个怪圈里跑了出来。我觉得这是东城居委那老师的错，居住登记的时候给我换了以前的照片。当时我好像瞄到了，不过觉得应该没啥，其实应该是我没敢提出来。我好像一直在畏惧跟别人交流。可能，如果不是太多的这种负面压力我不会缩起来，也可能我依然会这样。果真如此的话，那我倒还要感谢这位老师了。

        一个人待久了，又管不住自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赶紧租了一个办公室，让自己再没有那么多时间独处。我需要新鲜的血液，不管是知识、共鸣，还是天马行空的创意想法。

        所以我给自己订了一个小目标，我要观察很多很多人的小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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