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五年后的不速之客 (4 / 4)
        方打北看着小孩，小孩看着他。

        “快给爹说说，这几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唉，爹爹没在你身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你爷爷呢？他在哪里？他还在吗？你们一路人上有没有被欺负？…”见小孩只是坐着一动不动，方打北便先一股脑的问了一大堆的问题。每个问题他都急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爷爷死了，两年前死的，死在了来长安的路上。”小孩一脸平淡的说着，仿佛死的人和他毫无关系。“爷爷死之前告诉我，我父亲到长安领功受赏去了，我们也到长安去，那里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我曾经问爷爷，我们为什么不写信告诉父亲让他来接我们呢？我们一天只能走三里路，走到长安要好久好久。”

        “爷爷不说话，但我后来知道，爷爷有在夜晚写信，然后把信寄出去，但他从来没收到过回信。你见到过爷爷的信吗？”小孩抬起头发问，瞪大眼睛看着方打北，他想知道答案。

        一阵沉默。

        “有一封信确实是送到我手里了。”过了许久，方打北才低头回他，那是他到长安第一年的时候，正受皇子李建成的赏识被多加栽培，长安城的繁华刺激的他一门心思全扑在了荣华富贵上。所以收到信时，他只以为是有人消遣他，所以纵然收到了信，他也只是半信半疑的状态，没有全心去溯源追寻，只是随便派人去查了下便不了了之。

        “我不喜欢你。”听到方打北的回答，小孩直截了当的说道，顿了片刻，又道，“爷爷死了，葬在西门郡秋兰山后山的一棵梧桐树下，是西门郡秋员外家的一个伙计帮忙葬的，伙计名叫张全，我希望你能派人过去帮爷爷修缮墓地，并且报答张全。”

        末了，小孩又加上一句“那是你的父亲。你该做这些。”

        “你呢？”方打北问道，这孩子早熟的让他愈发心疼，如果不是这造化弄人的命运，他这个年纪该在院子骑着木马追蝴蝶才对。“你让我照料你爷爷的后事，他是我的父亲，我自会去做。可你呢？你不累么？不饿么？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你为什么不先吃饭？吃完饭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然后睡觉，不好吗？你为什么不这么做？”方打北越说越癫狂，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如果那天晚上他回柳树沟了，如果收到信后他认真对待，如果，如果。明明有那么多的如果，可他却都错过了。

        他现在都不敢看小孩的眼睛，稚嫩的脸庞，冰冷的眼神，他不敢去想这孩子是怎么一步步一步步寻到他的，他得受了多少累，吃了多少苦啊，这可是他的孩子，他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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