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 / 6)
        那日的雨在后半夜就停了，只剩下空谷的狂风呼啸盘旋。

        半夜三更，在夜色底下翻沉的是惶惶人心。

        宁衡睡不着。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回忆今日所得的所有线索，像是含了块剔透的冰在嗓子眼，久久不化，膈应得很。

        ——到底是错过了什么线索？

        这漆黑的夜里，所有人都已沉沉睡去。对于别人来讲，这是一个休息精神，为明日养精蓄锐的好时机，可对于他来讲，则是看着时间消磨殆尽。若是离死者死亡时间越来越远，则凶手处理掉凶器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多，那案子就会越发的棘手

        他起身穿上外袍，推门而出。

        这暴雨之后的夜晚，实在是太过黑暗寂寥，一点点细碎星火都会显得格外的突兀。

        刚绕到大堂一侧，宁衡瞧见窗上映着盈盈青光，似有人在其中点了一盏油灯却幽幽飘着，散发出诡异气息。轻轻捅破窗户纸，透过那小圆圈往里看去——一袭红衣的女子正蹲坐在死者身边，两只手掌心交叠，掌心间透露出点点微光，而她则是闭目不动，倒有那和尚打坐念经的架势。

        看得认真，宁衡没有直接进入大堂。他四下扫了一眼，周围没有燃起任何的火光，所有的光源只在她掌心一处，这便是奇思怪谈了。他想起自己幼时饿急了去那小厨房偷偷生火，仅是被飘出来的小火苗撩了一下都痛得打紧，更何况这女子还手心含火。

        宁衡诧异，左右想来无解，而那厢十六夜双手展开，垂于双膝，睫毛轻颤了两下，阖上的眼眸也抬了起来，正逢与这窗户纸破口处的人四目相对。

        “谁！”十六夜惊觉，连忙站起身。

        而宁衡则是大大方方地推门而入，“你在干什么？”

        那人眼神紧盯着她，疾言厉色，小丫头顿时慌了神，张了半天嘴实在是无措得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忽而又想起来什么，神色一变，也向他质问起来：“该是我先问你吧，你在那儿鬼鬼祟祟地看着我作甚！”

        话落，感觉仍旧甚是慌张，心下感叹，宁衡这人真是可恶得很，明明听是偷窥者，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自己反倒像是小偷小摸，被问得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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