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临渊而立 (1 / 3)
        出了城，牧尘光觉得马车里太闷，就坐在了王巅身旁一同赶着马，王巅倒是没觉得不妥，只是小小的御者座有点挤，两人肩并着肩靠在一起有些别扭。

        牧尘光回头看了一眼煜夜城楼，想到自己刚来的那副样子，如今只半月有余，自己已经成了参事，出城更是为了整个煜夜，不仅有些感叹的说道世事无常，而后念起了“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之类的话。

        王巅在一旁听得雨里雾里，他没念过书，但是觉得念过书的人很厉害。

        自己虽然上过学，但只有一天。书院先生让他说说自己以后想干什么，本来先生是期望他能说出个当先生、当医师甚至当大官之类的话，但小时候的王巅傻愣愣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说自己想当个土匪，气得先生狠狠的赏了王巅一顿板子。从此王巅就再也没去过书院。

        其实王巅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喜欢骑马，那时候的煜夜还不太平，土匪很多，王巅小时候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的土匪骑着马，挥舞着弯刀卷起漫天的风沙，飞奔着消失在地平线上。那时候的王巅还不懂善恶，只是觉得他们很帅。

        到后来王巅懂事了，渐渐知道山贼不是什么好家伙就抛弃了这种念头，自己虽然喜欢骑马可害人的事还是做不出来。但想骑马飞奔在荒野里的想法却从未在王巅心里散去，然后他就当了城防兵，时不时的骑着马在城门前叫喊着，迎着落日，挥舞着长戟往地平线飞奔而去。

        王巅看着牧尘光嘴里念念叨叨的，但略带紧张的面容不免有些担忧，他自然是知道参事的艰难之处，此次前往域努部落谈判怕是凶多吉少。

        牧尘光在人事司选拔时，王巅就在一旁站着，虽然铁甲遮住了面容牧尘光并未认出，但是王巅却牢牢记住了这个人。那天牧尘光的表现太过亮眼，一番言论就连没念过书的王巅也是听懂了，并且大为折服。

        本来去域努不用王巅随行，但是祝纹坚持要让王巅跟着，说是王巅虽然粗狂，但是也算久经沙场，而且跟域努打过交道放心一点。王巅自然而然的是没有推辞。

        其实另一个方面，王巅也不希望牧尘光死去，毕竟说话能让王巅听懂，除了这群像他一样没念过书的军士外，就属牧尘光了。

        他总是这么单纯，认为有个人说话自己能听懂，那我就想保护他，没什么别的理由。

        喜欢一个人没什么理由，觉得这个男人是兄弟也没什么理由，第一眼就决定的事情往往是最靠谱的，这便是王巅的人生准则。

        马车出了城就有些颠簸，牧尘光闭了闭眼睛，周围只能听到车轮咕噜噜的转，还有呼啸的风声。前面两辆马车上还跟着几个文官，有时候颠簸大了，从纱帘里就伸出一个头，吐了起来，味道之大就飘到了牧尘光那里。

        牧尘光稍微皱了皱眉头，并未表现不满，毕竟术业有专攻，他们不常赶路难免身体受不了。倒是王巅面露鄙夷，小声嘟囔着百无一用是书生。说完突然想到牧尘光也算是书生，砸了咂嘴，笑着说参事，我可不是在说你啊。

        牧尘光倒是没有在意，笑了笑，说：“怪不得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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