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雪中梅花 (2 / 2)
        那老人看见苏放浑身泥土混着血渍，微感诧异，便道：“这酒是老头子自己酿造的，甚是醇洌，客官身体有恙，半斤也就够了。”

        苏放心中憋闷极了，沦落到这种酒棚子吃酒，竟还有人跟他唱反调，猛地摘下腰带上镶嵌的羊脂玉拍在桌子上，怒道：“就要三斤，我不喝我倒掉总行吧！”

        老人正在擦拭板凳的手忽然一顿，喃喃道：“我不喝我倒掉总行吧！”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羊脂玉，说道：“坟头土都埋到老头子脖子上了，还要这些值钱的稀罕物做什么，你若是没钱，老头子请你，只是只能请半斤不能再多了。”

        这边说完，随后就温了一小壶酒端上了桌子，还有一只酒杯，一个小碟，碟中一半花生一半蚕豆。

        老人道：“喝酒不能干喝，没有下酒菜最是伤身。”

        苏放不禁一愣，见过强买强卖，却从来没有见过强买强不卖、见钱眼不开的买卖人。

        苏放斟满一杯酒，一口闷了，又苦又辣，犹如一团火球从喉咙窜进肚子里，急忙抓了几颗花生蚕豆吃了，这才舒服了一些。

        老人哈哈大笑道：“原来客官不擅饮酒，酒这玩意少喝对身体有些裨益，烂饮可是会要人性命啊。”

        苏放冷笑一声，道：“我死了不是更好，遂了你们这些人的心愿了！”

        老人道：“客官说笑了，老头子怎敢有这坏心思。”

        苏放一拍桌子，震得酒杯，碟儿跳将起来，大声道：“你没坏心思，为何只肯卖我半斤酒？你说，你一个乡下老头见到价值连城的羊脂玉会不动心？肚子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开门见山的跟小爷说了吧！”

        老人呵呵笑道：“年轻人不要冲动，这酒棚是我的，酒也是我的，卖与不卖我还做不了主么？”

        苏放双目一翻，瞪视老人厉声道：“倘若你不说个缘由出来，哼哼！”手上用力，“啪”地一声掰下一个桌角，轻轻一撮，化作一捧木屑。

        老人不紧不慢，不慌不忙道：“老头子活了大把年纪，死活早已瞧得淡了，还怕别人来威胁我吗？既然你想知道，好，老头就讲个故事。”

        苏放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老人将手中的抹布扔进盆里，身子就地一歪，坐在旁边一个木墩上，仰头回思半晌，缓缓道：“老头今年七十有六了，自打记事以来就最爱喝酒，这一天不喝二斤酒，浑身便不自在，后来娶了妻，再后又来生了儿子，喝酒的习惯一直没变，也因为常年喝酒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妻子和儿子就劝我戒酒，戒酒那是肯定不行的，那还不如杀了我呢，最后我和她娘俩各退一步，商议决定减少一半的量，每天最多一斤酒，后来我儿子给我说本来就知道我不会戒酒，故意说戒酒，这样会让我更容易接受每天酒量减少一半，哈哈，你说我这儿子滑头不滑头，当时真是气死我了！”老人嘴上说着“气死我了”脸上的皱纹都笑的折在一起。

        苏放沉声道：“为何只肯卖半斤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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