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在江湖望江湖 (2 / 12)
        莫瞧阿欣身体硕壮，一身轻功却是非同凡响，一路向南多有山丛，只见他脚下生风，身轻如燕，不及半日便已身入陵山，而这也是邑掌柜看中的一点。

        重重山峰互相掩映，一些山顶能望见积雪的痕迹，白云江穿行在陵山中，有数十条支流，南下初达亦是白云涧，阿欣常于此地采药，对孤笑一梅仰慕有加，但知他孑然一身不待见外，便也无意清扰这位前辈。

        药入半筐，见有一处茱萸绵生，翻开一瞧，里面竟然是一个空旷旷的山洞，洞壁疏藤茂草，深邃而不可见，阿欣若有遐思，疑似哪种野兽的山窝，折身便走。三步之内，前方路转处窸窣传来草动之声，在这荒山野岭，没准是野兽回窝了，正要施展轻功避袭，那儿又响起了男人粗嗓的话音，听说：“就在这里，孤笑一梅要是成了瘸子，就等同咱嘴里的一块肥肉了。”

        阿欣张皇失措，不敢发出动静，调头钻进了山洞之中，往深处走几步，藏身一处隐蔽的角落，远看着洞口陆续钻进来四个人，阿欣紧张地将身子又往后退了退，四人仗着一支火折子顺洞前行，昏光后面，隐约看见四张凶煞的脸孔，阿欣不忍发出声息，直至余光在转角暗淡，方才松了口气，不过细想：“他们说孤笑一梅成了瘸子，这怎么可能？”心中百般生疑，不自迈开步伐往前跟去，突然脚下蹿过几只耗子，不禁吓了声，屏息捂住嘴，片刻无声后，又开始前行，转角处微凉，远见洞内透进几缕光辉，四人许是已经走出去了。

        阿欣自道：“我还以为是个死洞呢。”渐近洞口愈加空阔，不知踩到何物嘎吱一响，伏头一探为满地尸骨，不禁发出一阵虚喊，转头一际，又有一人携剑疾速奔来，阿欣赫然惊退，以为命数将尽，防备性地举筐抵御，不料那人竟是径直地从面前掠过，一眼都没顾上。洞口茂密丛生，有如满口狼牙，阿欣以为他们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顿时恐慌生念：“再行就是冒死！”而当回头，一把剑正指着自己，那人凌厉开口：“快往前走！”

        阿欣撒腿就跑，直至洞口回首，那人早已消融于黑暗之中。却听洞外响起一阵鸟语，伸出头，对面一座山崖高高隆起在溪流上，峭壁有好几处突突兀兀的落点，原来别有洞天，只顾着是一座静谧的山谷，就此消缓了心间的戒备。

        两座山崖相隔数里，呈斜仰相抱，交于一泉，石谷深嵌上方，溪流哗啦啦地拍合飞溅，原来白云江源幽深杳渺，起于梅庄。

        好奇的念头转刻即来，头探出岸，只见一具尸体在大石边缘肆水拍打，看似刚才进洞的那些人，阿欣心中暗喜，环顾四周，他知道孤笑一梅肯定就在这谷中，一柄长剑倏忽飞来，刺入地面，得亏年轻机敏，不然这把剑近在咫尺，险将直穿他的胸脯，一晃之间，高岸传来嘹亮话音：“竟然闪得了我孤笑一梅的剑，阁下是什么来历！”

        一位衣发飘逸的跛者树立风中，此人则是孤笑一梅故无情，其手单执木杖，两年前的风霜，卷走了他太多情谊，处世之态印刻在高冷端庄的容颜之中，眉宇直挺，对任何人没有温存。

        阿欣高喊：“前辈，是自己人！”脚下轻轻一踮，落到流涧旁的石庵上，庵中立有石桌，桌上稳卧一张琴，故无情立于岸边，披头散发，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虽然双目失明，但功力不减，对周遭生息了若指掌，当此人响起清亮有劲的呼声，他下意识怔了怔，近来者都是粗蛮霸凌之人，孤笑一梅身残剑失，他们恨不得立马落剑，为夺头魁扬名立万，哪需这般装懵套术？八成是穆烟凌听了左道的消息派来以绝后患，含柔剑在他的手里，不予适当的力道，反而噬其内力，那奸人的伎俩深入人心，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但故无情并不想果断送了此人，他想探知穆烟凌的现况，当觉此人不带悄声地从身后走来，尖冷说道：“你在找死！”

        阿欣驻足不安，孤笑一梅是他崇尚之人，落到如此下场，实在始料未及，殷切道：“前辈可真是孤笑一梅？”

        故无情厉道：“你跟那些人是一伙的。”

        阿欣慌忙道：“在下名为苏欣，经此采药，绝无冒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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