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尘挽誉随出庄 (5 / 13)
        故无情只身漫步堤上，突然一怔，才发觉全然将穆烟凌忘在身后，于是伫立堤边，半晌才见他赶步而来。穆烟凌探了探他淡然的面容，于是神采奕奕，轻笑道：“故兄可曾记起那艘船。”说着望向湖水上一艘舸船，旁道：“光阴荏苒，此船已略见锈斑，当日故兄踏之而来，挽回小弟一命，从此犹记在心，永生难忘，小弟于此再次谢过故兄。”

        故无情冷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而他不料，这亦是穆烟凌最后发自内心的致谢，其“二十年寒窗，今朝一举成”的计谋，早示意在当初那句“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之中，二十年不谙世事，也折损了他的敏锐力。

        穆烟凌听得出他话里有些倦意，于是在辞前嘱咐：“自师祖罗风创教以来，历代掌门因材施教，海纳百川，风华教已然是誉满天下，江南大小帮派盛集，掌教猝死的讯息势必不胫而走，引来武林各大门派的参和，在下想尽快查出幕后真凶，之中还得托您的忙…”

        “行了，有事便往城西浣竹湾。”

        故无情一语打岔，轻快离去，因为只有僻静，他方能清心寡欲，清竹寨便是他的故舍。

        穆烟凌捋了捋胡，直至注视他消失人群之外，才转身而去。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一阵铿锵亢亮的齐呼从风山顶传来，这是风华教的修道心法之一，讲究始终虚清为万物之本根。所崇尚的道德经学，以悟乱静为基础之道，学会淡化一切躁乱。其宗旨是人欲得玄关，惟有收心归静，凝神于虚，养气于静，达到虚极静笃，即可天人合一，万物于一身，因为人本之静，由乱而生，而世间万物和情，皆始自静，悟其中道，需倒转乾坤，参其平淡，如何化心如止水，让一切迎刃于解，此是道德经所传习的如何置身定格时空的修真之髓。凡欲修习道德经中乱静之道，必须抛开人间七情六欲，不得沾半点腥，受其半些扰。

        此心法亦是练习称誉“武魅临阵前，紊芒簝人魁；天网千循来，破乱削锋楣”的罗乱剑之要，罗乱剑的凌乱剑式，意在敌人看来所向披靡，而毫无破绽可入，此剑法无论是攻势弱势，练就者只须化虚为实，便能制敌，若一时分了神，让人有机可乘，就难以挽回了。当达到其天玄荒中的荒阶，即同天地风行，与剑器浑然一体，攻防自如。教下弟子多且还在天阶前磨练，或许当只有师祖罗风，才全以化解其中的道意。

        穆烟凌身为二弟子，始终二十多年也未能出息，与师兄安齐同年拜在教下，而相比之下，安齐虽性子随清木鲁莽了些，但年纪轻轻就能悟得真经中的修身之道，于此受到长辈之器重。对于穆烟凌，归根结底只因其六根不净，城府之深，又居何心思在于道？将来注定只是一代师长罢了。

        穆烟凌自当不馁，他初身入教便有凌云之志。

        穆烟凌本名叶旋，始冠之年的他便遭遇了血光，无父无母，于是立志考取功名，但自看上巴州宓家的千金时，从此鬼迷心窍，志气全无。某日被宓家管家遣人欺凌在地，威胁他莫再接近宓小姐，并且离开巴州。而叶旋不过是一厢情愿，他只要能看见宓小姐足矣，那些下人对他冷嘲热讽，痰水糟粕，他顽抗道：“士可杀不可辱！”便趁机捡起地上的石头，往一人脑袋砸去，没想到一怒之下，十几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叶旋将几人制晕在地，用石头砸破他们的头颅，致死方才遣怒，日后决定弃文从武，改名穆烟凌，投身扬州风山，从此叶旋这个人物便消失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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