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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守护者其一
叶望着窗外静坐着,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柳从已经沉默了许久。叶只是耐心的等待着,欣赏着窗外的风景,这是柳租下这里作为办公室的理由——在这里向外望去,可以将整座城市的面貌尽收眼底。柳在沉思,叶也在沉思,谁都没有去打扰对方。
柳沉默着。叶的计划在他眼中是无法实现的,起码在他们的有生之年内不行。在过去,他目睹了叶的亲手摘下一颗又一颗学术界的明珠,甚至叶没能满足于此,开始创造一个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奇迹,叶每次的想法都堪称疯狂,但他一直是叶的坚定支持者。这一次不同于往常,他已经认定了叶会失败,他在意的是叶怎样才能走出失败的阴影。
他在飞快的计算着各种可能,但任何情况对于叶的打击都将是致命的。他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叶没有半分心浮气躁,叶此时的冷静,要么成为刺破苍穹的利剑,要么成为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时代并不允许有人划开天空中的乌云。同时,他知道,当计划失败之时到来,他就将与叶永别。
叶等待着,他静静的观察着城市的布局。在外人看来,他更像是在发呆,或是沉醉于精妙的智慧结晶。但他的眼中已然是一座全新的城市,原有的建筑迅速坍塌,紧接着一座座设计风格迥异的建筑拔地而起,形成了一幅绝妙的图案。叶自己也没能察觉,他的嘴角在轻轻上扬,他的眼神从凌厉变得愈发温柔。
柳没有注意到叶的神情变化,他盯着玻璃杯中的水面,试图从那句流传千古的名言中求得答案。他已达到狂躁的边缘,他想要破口大骂,他的双手想要砸碎那个价值不菲的玻璃杯,即使这样做无益于解决问题,但他也思索不出解决方案,更何况大量的计算结果已堆积在脑海中影响着他的思考,混乱的思绪只会令他越发狂躁——
就在他忍不住将想法付诸行动时,叶开口了。
“你的担忧毫无意义。”
柳被打断了思绪,将目光转向了他,他下意识的开始观察叶的每一个微动作,但事实上,叶没有任何动作,神态也如同往常一般冷静。大脑短暂的休息让他的思绪重回清晰,经过先前的计算,他决定放弃为叶将来的失败做准备工作,他想要现在就断绝叶的念头。
“我不会同意的。你的计划会害死太多无辜者,他们不想同你探讨星空与真理,他们只想珍惜眼前的美好。你可以大言不愧,但他们的生命仅有一次,你没有资格替他们做出选择。”柳知道叶不会考虑这些,这些话语并不能阻止他,但他除此之外无话可说,他实际上是没有立场去反对叶的。
叶冷笑一声,没有回复他,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的双眸。这种没有意义的讨论,叶向来是不理会的。柳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言语就像打在棉花上的拳,无法动摇叶半分,就连恩师都从未成功阻止过叶,况且自己的口才比不过恩师,又怎能成功。但柳并不想放弃。
“为什么要找到我,你有其它更好的选择,这种大事,你是不会吝啬时间的。”柳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只有知道的更多,他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因为计划所需。”叶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只字不愿再多提。
“你认为这样的理由能令人信服吗?你应该很清楚,只是这些信息,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很冷静,你知道你要做的是什么,那你应该也清楚,想要在这种事上取得帮助,需要付出怎样的努力。”
“我以为你会更聪明点的,不得不说,你总是在令我失望。这只是一个预告,我并不需要你现在同意,时机成熟之时,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事情已经说完了,你的病人也久等了,我该走了。”说完,叶便径直离去,不给柳追问的机会。
只是通知吗……那他应该才开始行动吧。柳知道自己还有机会,他松了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回忆起与叶相处的点点滴滴。作为叶的师兄,他总是在替叶操心,虽然每一次他都自认没能做出什么有效贡献,但恩师却认为自己对叶有关键性的影响。
叶刚拜入恩师门下时,他还能指点一下叶,但美好的日子没能持续太久。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将整个学术界搅的天翻地覆,再后来,甚至没有人有资格指点叶,叶几乎领先了整个人类文明。
柳很少交际,他早将自己的生命献给了真理,学问以外的事情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他的脾气不好,即使是恩师派来的几个助手也都被他骂走了,他认为这些人简直无法交流,这是天才的孤傲导致的——或许,只是糟糕到极点的性格导致的。孤独的太久,让他的内心充满了对同伴的渴求,而恰好,叶走进了他的生活,或者说,实验室。
柳虽相信恩师的眼光,但他第一次看见叶时,心中更多的却是不屑。恩师直接将叶交给了柳来照顾。那是他唯一一次顶撞恩师,为了让他服气,恩师同意了他的请求——与叶进行一场学术较量,他起初还想留一手,好让叶败得不那么难堪,但叶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这份让步,进度总是保持领先他一步,最终以叶的险胜为这场较量划上了句号。这并不是柳的傲慢导致的失败,任凭谁看见叶的年纪与外貌都会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随着接触时间的增加,他在叶的身上找到了许多共同点——孤僻并且专注,他们都是如此适合沉浸在实验室中。背负着作为师兄的责任感,柳的性格渐渐发生了转变,他开始愈发在意叶的成长路径,期待着他踏上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又或许,他只是想利用叶的天赋去揭开真理的面纱,让他能够一睹真容。
事实上,即使他们相处了许久,但叶从未称呼他为师兄,也从未敬称过恩师。这多多少少引起了柳的不满,加之叶的成就在那时已经远超于他,他的心中渐渐产生了嫉妒与恨意,仿佛是叶顶替了他成为那颗耀眼的新星。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柳放弃了攻克生物难题,转而研读心理学,而两人之间的纠纷,也在那之后消失了。在外界看来,这是师兄弟两人的关系转好的信号,但只有柳才清楚,叶从未对自己有任何情感羁绊,友好的关系自然也无从提起,而转读心理学的原因,他自己也难以说清。
柳回忆了太久,突然想起自己还有预约过的病人。他在办公桌上翻找着病人的资料,正当他浏览着病人的信息时,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他猛地抬起了头,沿着叶离去的方向望去,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在短暂的纠结之后,他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他要亲自拦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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