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下承平 (2 / 4)
        “豆粥？石大人家的豆粥难道是想喝就能喝上的？这可是连皇宫里都没有的待遇啊！”晋朝时，因为豆子很难煮熟，想做豆粥还是狠费时间的，没想到就连贾南风本人一时兴起了想喝豆粥都不能突破的技术限制，在石崇这里居然不是个事儿，这让贾谧是愈发的惊讶了。

        “只要肯花功夫钻研，一碗豆粥算什么难事？”看见贾谧那吃惊的表情，石崇倒是有些得意了，“老夫不过预先让人把豆子都磨成了豆粉而已，这样想吃豆粥的时候，直接加到煮好的白粥里就可以了。”

        说罢，一碗香喷喷的豆粥就已经端到了贾谧的面前，与此同时，还有一碗青葱鲜嫩的羹汤一并送了过来。贾谧打量了一会儿便问道：“石大人，这大冬天，您家里居然还能吃上韭菜羹？”

        “哈哈，贾大人，这和那豆粥道理都一样，咱要学会举一反三嘛！”石崇捻须一笑道，“老夫不过是把那些陈年的韭菜根都捣碎，再用冬麦苗搅拌搅拌，如此一来，一年四季就都能吃到新鲜的韭菜羹了。”

        “看来我今日果然是不虚此行啊！”贾谧喝了一口韭菜羹，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了起来，“来石大人家，不仅是大饱眼福，更是大饱口福啊！”

        “贾大人，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别着急，先留着肚子，好东西还在后面呢！”石崇一摆手，一个丫鬟又端了一盘鸡蛋到贾谧面前，可就是这几个鸡蛋，也把贾谧给看呆了——这几个鸡蛋上都被雕刻了不同的图景，还都配了诗文，贾谧随手拿起一个端详了一下，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能辨析出上面“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字样，很显然，图景就是荆轲刺秦之前的易水送别了，这让他不禁感叹道：“画卵雕薪，没想到还真的存在啊！”

        “贾大人别光顾着看啊，拿一个来尝尝啊。”石崇不失得意地说道。

        “这还能吃啊？！”贾谧今天坐客石府，除了惊讶，貌似也没有其他的表情可做了，“如此精美的艺术品，石大人竟然是用来吃的？”

        “食物不吃，那才是暴殄天物呢！这蛋可都是用酱汁腌制之后着色入味的，味道美得很，贾大人赶紧尝尝！”说时迟那时快，丫鬟们又端了一盘炒鸡蛋上来，石崇便又推到贾谧面前道，“还有这个炒鸡子，用豆豉提过味儿的，贾大人也尝尝！”

        在贾谧还在对这几个鸡蛋赞不绝口的时候，一连串菜肴相继被端了上来，“玄熊素肤，肥豢脓肌。蝉翼之割，剖纤析微……寒芳苓之巢龟，脍西海之飞鳞”，曹植在《七启》中列示的那一系列名贵菜肴，全都被石崇如数复制了过来，再配上一碗鲜美的羊肉汤，让贾谧顿觉如入仙境一般，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然降临了……

        “石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再叨扰了……嗝~”贾谧抚着肚子，艰难地站起了身，还顺带打了个饱嗝，“不得不说，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啊！”

        “哈哈哈，贾大人要是喜欢，可以常来啊！”

        石崇一句客套话出去，贾谧确实经常来访，不时向石崇讨教关于“吃”的经验，西晋朝廷内的奢靡腐败之风，终究也是慢慢对贾南风及其族人完成了侵蚀……

        与朝廷上下的骄奢淫逸不同的是，刘渊的心，此时像被搁在绞肉机里搅动一般。

        自从那次刑场归来，他的内心就无比苦闷，虽然他已经以为民族大义的“忍辱负重”安慰了自己，但是那种临阵怯懦的感觉还是让他久久意难平——如今的刘渊，已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不再像年轻时候那样血脉贲张、那样轻狂气盛，但他还依然保持着草原民族的血性，而这股子血性，使得他一再为自己的临阵退缩而感到不耻。

        每当自己产生了这种想法，刘渊都会去逗一逗自己的孙儿。一开始这种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还能暂时让刘渊忘记那家国之念，稍稍从那无尽的自责中解救出来，但是随着次数的增多，这招好像也不怎么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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