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大幕拉开之前（叁） (4 / 6)
        “就算是您这样的天狗也……”

        在天狗们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射命丸缓缓点头，先下再上，仿佛有千斤重负。

        狸猫，人类，天狗三族共同转动这城市的巨轮——这是亘古便存留至今的家喻户晓的既定事实；《毛子》这鸿篇巨著中也将此奉为圭臬。

        狸猫仗着变化之术之类的戏法占得一席，人类作为食物链的顶端占得一席，而天狗以自身的强大神通凌驾于人类于狸猫之上。

        人类在地上奔走生活，狸猫混迹其中兴风作浪，天狗高高在上威摄一切；三族呈三足鼎立之势，是如此牢靠，如此完美。

        可是，我此时从一位对于京都天狗众来说可以称得上强大的几近于天狗种族天花板的天狗口中得知：就算是强大如斯的天狗也远未能企及那象征至高的天顶。

        “狸猫也好，天狗也好，都与强大这个词无缘。同那些站在顶端的存在相比，一只狸猫与一只天狗并无多大差别；无非是流萤之于蝼蛄。我等资质平庸之辈，在她们眼中就像路边肆意生长的野草野花，可以给予一视同仁地忽略。”

        魔王杉上，所有天狗都震撼于射命丸口中描述的那宛如天堑般的力量的差距。一时缄默无言，仅有几只夏虫藏在枝叶间，发出无忧无虑的鸣叫，歌颂这夏夜。

        “放心吧，诸位天狗与狸猫。那最高处的风景如何，不是我们应该探讨的。”

        “我们活在名为【日常】的泥沼中，流连着眷恋着被强大者视为牵绊的一切，怀抱着不知何时被殃及池鱼的恐惧，心怀侥幸地赶在大限来临之前挥霍有限的年华。

        我们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吗？

        而比之妖怪中贤者的智慧、圣者的忧虑，我等皆为愚昧之辈；较之妖怪中王者的野望、枭雄的志向，我等不过短视之徒。

        我等终身曳尾于泥中，时常仰望那不可及的群星；有时生发出可笑的梦想，一跃而起，欲效法大鹏鸟，绝云气负青天，抟扶摇羊角而上九万里。

        终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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