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绝境
        蚩乌原本以为，这是蚩露对他办事不利，用来谴责的话语。现在看来，不是的。蚩露很了解自己的办事风格，遇事总喜欢多留几手。这样的自己应付两个重伤的人怎么会连连失手。这在蚩露看来很不寻常。

        当局者迷。自己身在其中没有察觉到异常，蚩露给自己传来的消息，其实是在提醒自己—当心细作。而之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是为了防备送来的消息正好被细作看到，导致一些不必要的后果。想到这一节，蚩乌想起自己所有的决策，都不曾对黎怨有所隐瞒，其他族人不知道的后手他知道，自己没有想到的问题他补全。

        “怎么可能会是他”蚩乌在心中暗暗想到，可是，现在嫌疑最大的偏偏就是黎怨。一时间，蚩乌难以接受这个即将浮现的真相。

        他满腔的怒火全都化作深深的失望根植在内心深处，但是他不能将这样的情绪释放出来。不能凭借自己心中的臆测和推测就断定最终的结果。这样只会使亲者痛，仇者快。他决定试一试黎怨。

        “算了，小小的失误而已。”蚩乌话锋一转，沮丧的摇了摇头。

        “还能追上他们。”黎怨上前道。

        “追不上也没关系，算算时间，等他们到了对岸，我大哥也应该在哪儿等着他们了。”蚩乌眼角杀气四溢。

        “我们要不要追紧一点。限制他们选择多余的登岸地点。”黎怨提议道。

        “不着急，有蚩延和我大哥同行，他们插翅难逃。就让他们在江面多待会儿好了”蚩乌冲黎怨道。

        “我去试试能不能擒下他们。”黎怨向蚩乌提议。蚩乌闻言，心里的弦猛然紧了三分。却还是不动声色的道“也好，若是不敌便尽快回来，为了两个瓮中之鳖把自己搭进去不合适。”

        “嗯。”黎怨点头，自船头借力跃起，踏水而行。在接近姜百酒兄妹二人船头之时，长剑出鞘，在身前环形旋舞，护住周身。姜百酒见状，提气跃起，自上空倒跃而下，长剑刺向黎怨头顶百会。黎怨见状灵气下沉，骤然降落船头，避过姜百酒长剑之后，长剑骤然刺向正在奋力摇晃船桨的姜芫，姜芫见状，立即放下船桨凝神以待，就在黎怨长剑刺向姜芫的同时，身后姜百酒的连击接踵而至。若是黎怨不放弃对姜芫的攻击，将陷入腹背受敌的两难处境之中。艰难的处境让黎怨不得不在电光火石之间重新判断局势。见势不妙，立即施展身法，来到船尾处，灵气鼓荡，一掌下拍，企图破坏船身，把姜百酒兄妹落在江面。却没想到反应迅速的姜百酒长剑已然近身。不得已之下，只得改下拍为对攻。以运满灵气的手掌硬接姜百酒刺来的长剑。同是情急之下的全力出手，二人的攻击在骤然之间化为灵气修为的比拼。僵持不下，姜芫见状，立即来到姜百酒身后，并指成剑，将自身精纯从指尖度入姜百酒体内，助其拒敌。

        姜芫的加入瞬间打破了二人之间短暂的平衡，黎怨不敌二人的合力出手，被震得倒飞而出，观战的蚩乌见状，飞身而起接住了落向江面的黎怨，踏水借力返回己方船只。反观姜百酒兄妹二人的船只，在巧合之下借助灵气对拼的反冲之力，骤然加速滑向对岸，将蚩乌的船只远远甩在身后。

        回到己方船只后的蚩乌见状，深深看了一眼因为灵气比拼落败，昏厥过去的黎怨。冲下属吩咐道“带他回去养伤。”

        “是。”下属上前扶起躺在船头的黎怨离开，片刻后，蚩乌率领的几条船只中的一条，放弃对姜百酒兄妹二人的追捕，调头返回苍鹭镇。

        蚩乌看着远去的船只，深深吸气之后压住内心的情绪冲下属道“让摇桨的族人们歇歇吧，现在已经追不上了。”

        “是。”下属应声之后前去传话。几条船只的速度慢慢下降，在姜百酒兄妹靠岸一刻钟之后方才靠岸。靠岸后，蚩乌沿着二人离去的痕迹一路追踪。天色渐晚，月上中天。在一处山坳之中，蚩乌终于追上了姜百酒兄妹。

        此时的姜百酒兄妹二人在长时间的奔逃，气衰力竭。知道如果不能解决蚩乌，必定不能逃出生天。故此借助山坳掩护，在蚩乌右腿上留下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巨大豁口。但是二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伤势和蚩乌相比更为严重。姜百酒我剑的右手尾指缺失，脖颈上残留着一条细细的血线，胸前的旧伤崩裂，鲜血不断溢出，而姜芫伤重之下瘫在草地上不停咳血。眼神涣散，四肢松弛，正在走向末路。

        蚩乌遭受重创之后，虽然封点腿部重穴，但是依旧不能阻止鲜血似细泉般喷涌而出，失血过多之下，只能杵着长刀，背靠一颗松树勉强站立。

        姜百酒右手受伤，已经不能握剑，只能将长剑交付左手，脚步艰难的走向蚩乌，不管蚩乌会不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失血而亡，他都必须先杀了蚩乌，以免意外发生。可惜的是，在长剑即将刺入蚩乌胸膛的最后时刻，蚩乌身后松树的阴影中忽然伸出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住他刺出的长剑。蚩乌在月光映照下极为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你输了。”

        “如何？”阴影中走出两名男人，用手指夹住姜百酒长剑的人开口道。他便是蚩乌的大哥蚩蝉。旁侧的男人应该就是他此前提及的蚩延。

        “要是再晚片刻，我就活不成了。”蚩乌明显松了口气。

        “死了吗？”蚩蝉看向躺在地上躺在地上的姜芫冲蚩乌道。

        “还没有，看看还能不能救活。”蚩乌喘着粗气道，名叫蚩延的男人正在给他处理伤口。蚩延带来的伤药很是神异，在涂撒在他伤口的片刻功夫，他大腿的伤口已经愈合大半。“你小子，这生肌膏得来不易，你一次就给我用去了大半。”蚩延肉疼道。

        “剩下的小半可能也保不住。”蚩乌看向姜芫所在的方向。蚩延闻言，前去查看姜芫伤势，蚩蝉则乘机封点姜百酒穴道，阻止他再做无谓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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