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南海渔樵 第二回 海滨渔村 (1 / 3)
        一座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有些人户房顶已经升起了炊烟，袅袅的烟带来几分人间的烟火气。

        商荃拖着渔网拉着小珠快步向家里走去。

        说是家，其实便是一座破旧的青石房，在村子西边最偏远的一角。是商荃和长辈来到这小渔村以后，找渔村村长刘元花六两银子买回来的。那六两银钱被村里住户平分了，一家分了几十文钱。为了那几十文白来的钱，村里的婆娘几乎把嘴皮子给磨破了，就盼望着自家能多分得几文，好补贴家用。

        房子原来的住户是一对县城迁来的夫妻，县城对于这小渔村里的人简直就是最繁华的地界。因此夫妻俩初来村里还受到全村人的迎接。听说这对夫妻是离渔村最近的一座县城汇城某户大家族的庶房。男方有着天生的生育隐疾，因而子嗣断绝，又被嫡出的大房设计犯下大错，最终以不孝为由被逐出了家门，被随便赏了点银子断了分得家产的机会。本来好好的豪富之后，竟然落得脱离家门，无人送终，不入祖坟的局面。其实只要舍得花钱，有渠道，从仙家大派下设在世俗界里的灵药店铺里，买一服灵药，凡人再大的疾痛也能治好。但谁叫这两夫妻只是庶房，大房防着他们还来不及，又怎么肯帮忙，老爷子也对木讷的庶房不是很喜欢，便也没动用家族的关系。直到后来庶房被设计犯错，被赶了出来。

        后来两夫妻沦落刘家村，生活十几年后双双化为了尘土。因着村里人对城里人天生的敬畏，以及不知怎么产生的盼头——盼望两夫妻日后重返本家，依着村里平日对他们的照顾，还能拉扯拉扯他们。村里人都乐意对夫妻俩施以援手，夫妻俩也放下身段，和村里人家关系处的不错。死后村里帮着料理了两夫妻的后事。夫妻两在村子里认的干儿子，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刘二麻子还做了两夫妻的孝长子，为他们摔了碗，捧了灵，以期老夫妻两位能一路走好，安心入地府，好好转世投胎。

        回到家中，商荃把渔获放置在搭起的草棚子里的大石缸里，嘱咐了小珠几句，让他看着点家门，就匆匆往村正走去。一路上没见几个人，村子里仿佛一下子空了很多人。来到村子东头的一座大宅院，这里是村正家，也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青瓦青砖房，更是最亮堂的一家。

        这里此时院里院外挤满了人，好像在开什么集会，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都安静一下。”忽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盖过了嘈杂的人声。乱哄哄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下面，开始本年的户籍审计。排好队一个一个挨着来登记核查，不准喧哗，否则，我身后的汇城军卫可不是空摆设。”说话的是一位身形富态、官模官样的八字胡小老头。摸着滑稽的胡子嘴里却放着狠话。随着他的话落，一队气势凶悍的官兵齐齐用力跺了跺手中的枪戟，军容整齐，溢满了威严。打量着城卫身上锃亮的甲胄，一时间，村民不由呼吸都放缓了。

        看到了这队汇城培养的城卫军，商荃也不急了，站住了脚，老实排到了队伍里

        接下来，就是一位位的村民按队列次序上前登记核查自己的户籍。

        赵国户籍制度相对周边几个国家更加严苛，若是有发现不明来历但无恶劣事迹的无户人口，一般都会被逐出国界或是编入匠籍，学习技能，自此后代世世辈辈事生产。除非后辈有人出了官或考取秀才，那么这匠籍就脱离不了了。而黑户人口，即被发现是假户籍的人口，会立即被羁押，并强制编入贱籍，从事最低级的职业，比如妓伶，杂扫公等。当然，官府对举报属实的人也会有几十到几百文不等的奖励，鼓励民众进行监督。

        此时，村里人一个二个没了平时商荃熟悉的大大咧咧的模样，不敢大意，面对官府里出来带有官威的小老爷，毕恭毕敬，连报出自己的户籍信息的时候都不敢说大声了，生怕吵到了“官老爷”，治自己一个不敬之罪，那可就连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商荃一看这阵仗，不想引起额外的关注，顺着人流排在了队伍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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