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第二天（二） (2 / 2)
        地铁停停走走，除了开车门关车门和站点提示，只剩下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并且渐渐增多的沉闷噪杂的脚步声。车厢里的人在两站后猛地增加了数倍，渐渐的，空气染上了让岛生一感到窒息的气息。

        “唔……”莫名其妙的，岛生一情不自禁舒适地长出了一口气，整个身体都猛地松垮了下来，差点瘫在座椅上。

        岛生一睁开了眼，眼前如岛生一所料只有面对自己或背对自己的人的腰和臀部，不留一丝空隙地包围着自己。见此，岛生一一直刻意抑制却不曾消退的烦躁徒然减轻了不少，大有即将消失的势头。

        岛生一当然清楚自己没有这种癖好，但岛生一此时却很希望自己放松下来的确是因为某些癖好。

        “哼哼……”岛生一几乎只在喉咙里发声嘲讽地笑了两声，岛生一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自己更矫情自贱的人了。

        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吐出，岛生一晃了晃脑袋，再次让大脑放空闭上了眼，等待提示音播放自己要抵达的目的地。

        岛生一的世界又只剩下开门声，关门声，站点提示，和间隔响起的脚步声。一如过去十年，没有丝毫变化。

        岛生一很清楚接下来的流程：站点提示响起，下车，步行二十分钟抵达公司，在九点整前一分钟打卡避免迟到，乘坐电梯抵达十九层，走出电梯在左右两排互相用挡板隔开的办公桌间直行，经过监管室，走到左拐第三个位置，坐下，两次到四次被监管找茬后，向右走三个位置，经过监管室，在左右两排互相用挡板隔开的办公桌间直行抵达电梯，乘坐电梯抵达十四层，三十分钟午餐时间后，第二次重复从电梯到工作位置，三到五次监管找茬后，下班时间，第二次重复从工作位置到电梯，抵达一层，走出大楼，抬起左手看一眼手上的表指针。

        “八点零五分。”岛生一读出手表上的时间，“真是一点不变。”

        从十年前起，这个流程从没有过任何一点改变。无论是十一小时工作制，还是无论换多少次都同样爱找茬的监管。

        放下手，岛生一向着接下来的流程走去：步行二十分钟抵达地铁站，前两次放弃，第三次挤上地铁，闭眼，等待一小时，到站，下车，步行十分钟到家，开门，煮面条……

        岛生一徒然笑出声，没有控制声音吓了夕一跳。

        “怎么了？”夕疑惑地看着笑得几乎要趴在桌上喘的岛生一，放下最后一盘菜。

        岛生一直起腰擦干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深深喘了几次，平复声调说，“哈……没什么。”

        “哦……”夕不明所以，但也不准备继续问，解开围裙拉开餐椅坐了下来，看着岛生一，“那么……？”

        岛生一端正坐好，拿起了餐筷。

        “嗯，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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