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算个什么男人
        小柔是个很懂事的小姑娘。每次灵静来找胡尔的时候，都能远远的看见那个小姑娘在远处为他们做警戒，象个将军身边的小卫兵，一幅认真的小心谨慎模样。偶尔胡尔也能从她偷偷瞧过来的眼神里，看到一丝羡慕和好奇，象个孩子明明很好奇邻家孩子的新玩具，却连大胆的看一眼都不敢，躲躲闪闪，害怕被别人发现。灵静说，小柔母亲是个普通的灵界女人，祖祖辈辈都是泰华城灵家的仆人。父亲是个修行路走绝了的灵能武士，在小柔生下来的时候，发现小柔是个灵能者，高兴的三天没合眼。为了给小柔挣更多的修炼资源，申请从家将调到了泰龙城前线作战的军队，在小柔刚满一周岁那天，战死了。

        “小柔的天赋不高，跟了一个在战场上失了一条腿的退役灵能武士做徒弟。从小除了修炼什么都不懂。灵家适合跟我来地球的女灵能者不多，这次来地球还是她第一次出任务。天赋不高，师父和母亲地位也不高，不需要太多交待。我原本以为留下她是最好的选择。。。。”灵静羞愧地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看胡尔。

        “我承认你说我心冷是对的，我以前想事情就是这样想的。可今天，小柔跟我说，她很高兴能留下来，可她有些想妈妈和师父，又怕他们担心，问我能不能帮她给她妈妈和师父带些话。就说她在这边很好，这边的人也很好，小姐也很好，她过得很开心。小姐给了她一份好差事，让她留在这边，可能暂时回不去了，以后差事办好了，再回去给他们看她刚练出来的玲珑花，她现在终于可以让花儿有颜色了，还能让花瓣在天上飞，可好看了。她还让他师父不要怪她没把月牙刀练出来，地球这边都不打架的，用不着的。她还说地球这边有种又漂亮又能到处跑的椅子，她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给师父带一个，免得他老拄着根拐杖，一拐一拐地，难看死了。。。”灵静忽然失声痛哭了起来：“可她不知道，我留她在这边是要生孩子的，象她这样不到神将的女灵能者一旦生了孩子，就会很快衰老，而且都活不过四十岁！”

        灵静把头埋进胡尔怀里，让泪水湿了胡尔的衣襟：“可我还对她说，我会帮她照顾好她妈妈和师父的，让她在这边安心，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来接她回家。。。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你知不知道！胡尔，我讨厌这样的自己！”灵静的额头一下一下的撞在胡尔的胸膛上，也把那些挣扎与痛苦撞进了胡尔心里。他忽然好生心疼，小柔的天真和灵静的痛苦象刀一样扎在他心上。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TM窝囊，让这个深爱自己的女人背负了所有，自己却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暗自窃喜自己终于可以去灵界了，窃喜一切都在向他想要的方向在发展。胡尔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我凭什么让一个天真的女孩子只能活到四十岁，凭什么让自己爱的女人为自己背负这样的自责与惭愧，我TM算是个什么男人。我TM简直都不算个人。”

        其实在灵界，那个能炸的**没有网络是不起作用的，只要不去强行拆除它，它就不会对胡尔产生影响。胡尔没告诉灵静这些，他怕她知道了会更纠结更痛苦。何况现在既然已经取出来了，再装回去也麻烦，基因所那边未必答应。一些官面上的事，和地球中古时期的君无戏言一样，不能说反悔就反悔。况且就算不是现在换人，再另外换一个灵能者来换他胡尔难道就不是自私了？胡尔觉得自己应该为小柔做点什么，为灵静也为自己减轻些负罪感。他对情绪恢复了一些的灵静说：“明天，你带小柔跟我一起去四平山。”

        四平山在巨兽之战前叫罗枯山，山有五峰，主峰高1200多米，峰谷间有十数座古道观，也算沧澜市一处风景名胜。巨兽之战后，那些代表东方道家一脉古文化的道观都成了废墟。五峰有四峰的山顶仿佛被某种神秘强大的力量瞬间削平，光滑如镜，如今四面山崖边都装上了仿生纹理的护栏，成了旅游新景点。其中南面那座最小，却在这四峰间算是最高的平台就是胡尔他们去过的莅门台了。相比这四峰的游人如织，真正的主峰常年隐在雾里，远远看去那座游客最多的莅门台反倒象是在最高峰上。相比四峰峰顶的特色，主峰罗枯山的名字反而显得有些名不符实，不利于宣传。于是沧澜市文旅局在开发旅游区的时候，就把原来的罗枯山改成了四平山。

        要去主峰罗枯峰其实也还是要从莅门台所在的莅门峰过去的。从莅门台下来，往北有一条宽阔的下山台阶。另一边是一条杂草丛生的鹅卵石小道，这条小道就是通往莅门峰真正后山的路了，走在路上除了山谷里的茂密树林，也没什么风景可看。从路边的杂草就能看出来，走这条路的游客极少。差不多六公里的地方，有一个供游人休息的亭子，飞檐下匾额上写着“且住亭”三个笔锋遒劲的大字。且住停的寓意明显，暗示游人该止步了。果然，过了“且住亭”再往里走，杂草愈发的茂盛了。看样子就算是喜欢探幽的闲人也大多坚持不住回返了。又走了四公里左右，胡尔和灵静小柔一行三人，看到了一个写着游客止步四个大字的铁栅子门。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锁道，架在两座山峰间的深谷之上。锁道尽头就是罗枯峰。

        来时的路上胡尔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他对灵静说过，自己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所以灵静也没有多问。因为昨晚胡尔对她说，我可以帮小柔。她相信胡尔。

        小柔原本就是个拘谨守礼的小姑娘，小姐不说，她当然也不能问。她知道小姐和姑爷有时候会搂搂抱抱做些羞人的事，所以经常会自己跑到前面，故意离他们远些。在她以为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就会恢复女孩儿的那份天真活泼，蹦蹦跳跳的摘两朵小黄花，哼不知哪里听来的曲子。放出那个她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玲珑花逗弄飞舞的蝴蝶。

        铁栅子虽然在风雨里锈迹斑斑，但那个硕大的挂锁插销搭子上倒是挺光滑，显然这里还是经常有人出入的。胡尔拿起那个插销搭子，在门框上轻扣了三下，又快速扣了两下。然后又三下又两下。反复了三遍，这时候这看着颇为古老陈旧的铁栅门竟然传来一个机器女音：“请验证身份。”然后那个大挂锁中间弹划开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区域，胡尔把拇指按了上去。嘀嘀两声后门开了一条缝，胡尔推开门拉起灵静的手时，竟然感觉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圣解石，星天将，都是临兽渊神将间的传说，在临兽渊长大的灵静怎么能不激动。

        胡尔向发呆的小柔招了招手，牵着灵静走过那条晃悠悠的铁锁道，来到一个很普通的水泥小屋门前，把眼睛对着门上的窥镜眨了一下，门开了。这么一个外面看着并不起眼的小屋的小门里，竟然别有洞天。五米多高的拱顶下，一条足足有二十米左右宽的甬道仿佛没有尽头。甬道两侧的石柱间有许多房间和玻璃窗口，不时有忙碌的工作人员在各个房间间急匆匆的来回奔走。胡尔走到第一个窗口敲了敲。里面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女人，她抬头看了胡尔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电脑屏幕，然后对胡尔说：“胡先生对吧，您确定要进四十九号兽洞吗？”

        “是的，我确定。”胡尔点头。“是三位都要进吗？”年轻女人看了一眼胡尔身后的灵静和小柔。“是的，都进。”“好的，您稍等。”年轻女人看着电脑屏幕操作了一阵。从窗口递出一张印有四十九数字的卡片说：“三位后面49号窗口领取防化服，然后由工作人员带你们进洞。”

        胡尔这才发现石柱间的窗口都有数字标示，很快他就找到了49号窗口，递进去卡片。一个戴穿着防化面具的小伙子打开了门，指导他们穿上全密闭的防化服。为他们又打开了一道厚重的铁门。

        这是个巨兽展示厅，中间的圆台上有一幅完整的巨大动物骨骼，几乎和地球上发现的最大恐龙化石一般大小。周边还有许多小柜台上面放着显微镜，下面有一些鳞片覆盖的巨兽皮肤，柜台侧边有电子屏显示的辐射射线数值。

        “这是灵界局存放巨兽标本的地方，并不对外开放，只接待灵界局科研专家和内部人员。”胡尔三人走进了这个洞窟型展示厅。听到身后那铁门砰的一声关上后，胡尔帮灵静和小柔调整好护罩通讯器才开始向灵静解释。“我也是昨天才拿到的权限，但我可以确定青苍来过。”灵静错愕的看着胡尔，瞬间想到了许多可能，但并没有说话。等着胡尔往下说。胡尔防化面罩后的脸上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没错，你应该猜到了，青苍在投降之前找过灵界局。他以不在地球制造混乱，和泰龙城主攻东名洲灵界门周边国家的青龙城，不越界地球为条件。提了很多要求，其中就包括圣解石和星天将。”

        灵静点了点头，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并不担心青苍已经拿到了圣解石或者见到了星天将，不然胡尔不会带她和小柔来这里。

        胡尔接着说道：“灵界局其实也了解他父亲对他的态度。觉得他或许确实还有被他父亲重新启用的机会。所以答应给他一些资料和权限，因为灵界局也不知道圣解石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可能在这座仓库后面的洞窟里。至于星天将，灵界局更是完全不知道他在哪。说不定那天我们在莅门台见到的那些晨练地老头子里就有他。高人嘛，不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会呆在这么个连监狱都不如的洞里面。”“胡说，传说星天将是女人，还保持着三十来岁的容貌，我娘说，星天将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灵静瞪着眼睛反驳胡尔。

        胡尔吓了一跳，没想到跟他想象的有些出入。忽然问道：“那圣将是个什么样子，老不老？”

        “圣将？我们这一代人都没见过圣将，父亲也从来不形容圣将的容貌。有一次我缠着父亲问起圣将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跟爷爷一样慈祥，跟父亲一般威武。父亲说，圣将比你爷爷还要慈祥，比你父亲还要威武一百倍。我想圣将应该，也许是个老人的样子吧。”对圣将容貌的判断灵静也有些犹豫不定。

        “哦。。。这座巨兽标本仓库是建在另一个大型的罗枯峰洞穴群的外层。充其量只能算众多出口之一。当然这是我自己猜的，关于这个仓库的资料里并没有写。”

        胡尔很快地转移了话题继续说道：“据说当年那头变异巨兽是头类似于地球穿山甲的怪物，最擅长打洞。我查了下那个巨兽的体型，又查了下这座仓库当年的工程图。发现罗枯峰作为它曾经的巢穴，这个地方最多只有它尾巴的大小。所以我觉得这里可能并不是它的巢穴。我又查了些别的资料，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胡尔知道灵静不可能猜到，所以自顾自接着道：“是辐射源，灵界局曾经用超大功率的地质雷达探测过罗枯峰内部，确实发现了巨大的洞穴群。也曾从另一个入口派人进去过，而且在山腹的一片区域发现了好几个辐射源。不过，在打算继续深入的时候却被人阻止了。”

        灵静瞪大了眼睛：“是星天将！”胡尔忽然很想刮她的鼻子，可惜带着防化面罩，刮不到，就在她的面罩上刮了刮。“你猜错了，哈哈。。。是全联委。哎哟。。”胡尔肩膀挨了一拳。

        “不过是谁让全联委阻止了灵界局的继续深入，倒也说不准，毕竟星天将也是当年灵界五代表之一。说不定你猜的没错。。。”“灵界局被阻止以后，辐射源没多久就聚到到一起，然后消失了。应该是被隔离了起来。”胡尔说完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开始在这座洞窟四面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敲敲打打起来。

        “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那些小型巨兽的巢穴。兽灵人，兽灵人，巨兽的巢穴在这，那兽灵人住哪呢?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那个一在哪呢？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象三。。。”胡尔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嘴里念念有词。忽然他在那个巨大骨架后面的岩石地面上敲了敲。然后忽然发力，往下用力一拍，只听一声闷响，随着一块一米见方的岩石伪装涂层脱落，一块与周围明显材质不同的金属板与旁边的岩石分离开来。一边的缝隙边缘露出了一个五指形状的凹槽。胡尔把手放进去，用力一拉，一个幽黑的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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