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开（上篇）
        流年似水，还似什么？诗蝶说还似人，倩语疑惑，为什么似人？

        诗蝶说，因为它和他们一样，一去不复返。

        胡娜也说，我老了，你们也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那会院里来了新的孩子，有的才几个月，有的刚到上幼儿园的年纪，有的和当初的她们一样。院里有个规定，年满十八周岁的，就需要独立了，离开这里。因此倩语和诗蝶就成为了院中年纪最大的一批，那时候的她们也正处于高考时期，第一学期，她们会抽空帮院中的工作人员带小年纪的弟弟妹妹，陪他们玩，有时也跑到茵茵家附近，她们说，说不定某天她就回来了。

        由于压力过大，倩语时常因为做噩梦而半夜惊醒。有一次晚上，她再次被惊醒后一个人坐在床上，偷偷的流泪着，诗蝶当然不知道，倩语也告诉她，事实上，她谁也没说。

        梦里，李秀琴依旧是那么温柔大方，她的气质在倩语的记忆中，有着不可磨灭的印象。她是那么的温柔，微笑地告诉倩语：“别着急，慢慢来。”

        林建荣也说：“倩语加油，爸爸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倩语眼中满是泪水，她想开口说话，眼前的一切又消失了，她来到了他们出事那天。

        倩语站在一旁，看着十年前那个自己，小倩语抱着娃娃，李秀琴蹲下来耐心地告诉小倩语：“今天爸爸妈妈要出趟门，你在学校要乖乖听老师话，晚上回来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小倩语乖巧地点着头。“好了，走吧。”熟悉地声音，倩语知道这是林建荣在说话，然后小倩语背着书包，被李秀琴带上了车，他们开车离开了，留下了倩语还站在原地。

        画面又一次转变了，这是倩语来到了以前的小学，他们的车开到小学门后，让小倩语自己进去，她背着书包，朝夫妻俩挥了挥手，慢慢的走向教室。直到小倩语消失在他们视线中后，车便开走了。

        倩语看着他们的车缓缓离去，试图阻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助的哭泣着，看着他们开往死亡的深谷中去。

        这时候倩语醒了过来，她感觉太阳穴都是泪水的痕迹，明白了那只是个梦的她，坐在床边，无助的痛哭起来，只是她没敢哭出声，只能将其发泄在自己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个咬过的痕迹。

        倩语比诗蝶小了整整两个月，还没高考时，诗蝶的生日就到了，诗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不安，她告诉倩语，还没高考就要离开这里了，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倩语说，我们说好要一起离开的，以前都不能过分我们，现在也是，你走我也走。

        对于这一点，胡娜早有安排，在院中为所有即将以及已满十八岁的小大人们举行一个”成人礼”，那天是院中最热闹的一天，小孩子们像是过节一般，兴奋得欢呼着，嘴巴也为了与自己无关的活动庆祝着，一点一点的往嘴巴里送。倩语和诗蝶牵着手穿过人群，来到了等候区。

        诗蝶人生第一次穿裙子，这是倩语的裙子。倩语说，你也是女孩子嘛，穿穿裙子也很不错呀！诗蝶头发依旧不过肩，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倩语本想让她穿自己身上的红色的，她死活不肯，还不停说双腿凉飕飕的，倩语捂着嘴笑，说大夏天的，那里凉了？

        作为院长的胡娜自然需要在典礼上发言，倩语和诗蝶以为她会说已成年的需要离开这里，然而胡娜说的却是：“所有在高考前满十八周岁的，可以等高考结束后才需离开。”

        倩语高兴坏了，诗蝶也是，然而倩语不知道诗蝶偷偷抹掉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后来的日子里，她们逐渐卸下了焦虑，进入了备战状态。

        她们说，要考上同一所大学，还有考完试后要一起打工挣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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