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2 / 13)
        小卒说，军营门口站了个白衣红裳的神仙，神色异常从容，手持了张官家亲笔的拜军师帖，“发如波，眼如星，面似女儿，姿是男儿，腰佩汉剑，一身仙风道骨，踏雪而来。”若小卒还是个文化人，他可以把自己的话，说得更优美。

        吴玄天知道那是谁，他不可能不知道，只一句发如波眼如星，当他撩起同样的一头卷发时，那个人的名字，他差点脱口而出。

        “真的是他，”他心道，“为什么是他？非得是他吗？”

        再抬起头，真人已映入眼中。

        吴钧天，他的亲人，他从小呵护到大、却还是被风雨弄得浑身伤疤的弟弟，吴钧天。哥哥是“北方”，弟弟是“中间”，此刻正在哥哥应该在的地方再次相见，等不及吴玄天回到中原。

        说老实话，跑出来的太急，忘添一件外衣的吴玄天立在北境呼啸的冷风中，明明是瑟瑟发抖，却保持着军人的姿态，还站的笔直。

        他和吴钧天得有五年没再相见了，自从弟弟入道出家以后，他一年也没几天待在中原，上一年更是彻底的遇上了战争，山海关这个地方，到现在，已成了他吴玄天的第二个故乡。

        他张开口试图叫一声“广乐”，冻到发紫的嘴唇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吴钧天松开右手的拜帖左手的汉剑，撒开腿跑向吴玄天的那一霎，就像伸开翅膀的飞鸟，奔向的不是蓝天，而是曾经嗷嗷待哺过的旧日巢穴。

        “哥！”他抱住了对方。

        眼都红了的吴玄天强忍热泪，轻轻在他身后扬起空拳，“你这元帅也当的够呛，”吴钧天闷声道，半张脸都埋在他肩膀上，“自己的兵都能被对面抢了，被要挟成这幅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的窝囊样，你一点都比不上当初的尤大哥！”

        空拳落到吴钧天的背上，吴玄天恨不得先撕烂他弟弟这张嘴，可脸上却笑得比谁都灿烂，他形容不上来他此时有多意外，有多意外就有多惊喜，眼底划过的，还有愁思。

        他道：“还是……不讲人话啊，臭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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