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 16)
        “掌教，皇城司的人出现在万岁山了！”突然谁敲门喊道，“看样子，是往咱们七星宫来！”

        才被照亮的目光又归于黯淡，吴钧天确实清冷，对很多人，对很多事。他习惯了在远离皇宫之外的地方揣测着圣意，他习惯了皇宫里的人把情报都藏在那本“幽默”的书里，他习惯了如今自己看到的一切，就是不习惯向一切妥协，总做那个大家都不想了解的异类。

        小道士问：“您要准备一下吗？我帮您打水去……”

        吴钧天道：“就这样去见吧，我懒得体面给他们看。”一头天生的卷发如波浪般在身后铺开，抬首是张女人般清秀的脸，精致的五官让人只想到赞美。他与生母越长越像，如此，时常让人难辨性别。

        小道士也不知自己这双眼睛得了什么病，明明是大白天，阳光洒满房间，落在一袭白衣的吴钧天身上，却冷的像昨夜月光，皎白，高贵，不如日光亲切。

        正如吴钧天所想，来者不是他熟悉的金碧，是金碧的义弟，同为宦官刘刻调教的金苍，身边跟着最小的金绀。

        金绀小声道：“六哥，那就是传闻中的吴二公子吗？这一头卷发……像个外邦人。”又道，“他就这么不洗漱不梳头穿件衣服来领旨吗？太不给官家和五哥面子了……”他其实还想叹一句吴钧天不同于汉人的灰色眼睛，但话到嘴边却叫金苍一个眼神呼停，吓得目光四处躲闪。

        做足功课的金苍也没想到，吴钧天竟是仙姿佚貌，仿佛随时会腾云驾雾，远离凡间而去，“人家的母亲下嫁枢密使前曾是西朝公主，他若不留在大江，可是人家王储的儿子。”他道，“少些闲话吧，枢密使也是个大官，他一出生，就注定了高不可攀。”

        偏是高不可攀的被金碧攀了，金苍才话里有话，“嘁，西朝女尊男卑，他娘以前是王储又怎样？奈何他生错了性别，再添个妹妹，西朝的皇位也没他什么事了……”

        “西朝现在是男尊女卑，”金苍，“噤声。”

        耳力甚好的吴钧天全部都听见了，看来自己这不走寻常路的“人上人”，真招人恨啊。闲言碎语时常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握着无形匕首，抵在他喉咙前，逼想要逃走的他像个“人上人”，纸醉金迷于繁华京城，珠玉环绕，妻妾成群。

        他在心底一笑而过，他真可怜对面这俩阉人，人是在宫里越混越不穷了，奈何满身庸俗。想想自己，一时间，竟也确觉层次高了不少。

        “……”

        但天生不愁吃穿还心怀家国的人，不应该像他这样，一躲就是五年，不敢回望今日的那片北境，不敢请让他伤心的故人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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