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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人民公社的高音喇叭在吴起胜利山脚下的第八大道川以无比沉痛的声音播报着:中国人民伟大领袖和革命导师***主席逝世的公告。川道半山腰一农家小院里,一个男婴呱呱坠地了。他是父母的第六个孩子,他一出生召唤他的伟人却离开了这个世界,因此,父母便给他起名继东。

        人民公社化生产队时代,家中上有二老下有六个孩子(三男三女),生产劳动力少,一年到头是挣不到多少劳动工分的,理所当然就分不到许多口粮。生活非常艰难,经常用野菜、草根、树皮充饥,过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日子,爷爷领着大孙女、大孙子时常外出讨要吃的,总算渡过去了,没有饿死,都活了下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父母一天三晌出工,大的便承担起照顾小的责任。这期间发生了太多令人辛酸的故事,二哥领着两个妹妹上山采野果充饥,为保护妹妹不滚落自己却跌落,头上划破数条口子,留下几条无发伤痕。兄妹们放火烧吃苞米充饥,把三姐背脊烧下了一个碗口大的可怕疤痕。哥哥姐姐领着继东上山去才野菜,继东失足落下数丈山崖跌入水泉之中,鲜血染红了泉水,人也昏死过去。父母吓得失声大嚎,抱到医院昏迷了三天三夜终于苏醒过来,从此眉毛断成两截。

        社会总是不断向前发展的,当人们被饥饿围困着、纠缠着,挥之不去的时候,就开始有人去寻找一条能吃饱穿暖路了。农村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在中国大地上推进,人民公社也结束了它的使命,替代它的是乡人民政府。

        任何改革,其实都是思想的变革。思想解放了,人们的想法就自然而然的多了。继东的父亲当生产队长的时候到董志塬为队里买过小麦种子,看到过那里的土地平展展一眼望不到边,不像队里的地都是滚牛洼。他就有了搬迁到董志塬承包种地想法,千方百计打问,最终以大姐的婚事为由,继东一家搬迁到了董志塬边。继东至今清楚的记着搬迁来看见同伴们拿着白面馒头在吃,他香得直流口水,缠着母亲要吃白面馒头,母亲拉他走他却抱住母亲的腿哭喊着不走。最后母亲流着泪和姐姐把他抬回了家,父母、兄姐都给继东说:咱没有白面馒头,咱就不吃了,不能向人家要啊!我们保证很快你就会吃上白面馒头的。这件事就深深烙印在继东的心里。半年后,包场到户了,继东家分到四十亩地,当年小麦就丰收啦!家里到处都放着小麦,窑洞的地上放满了,连睡人的炕边也堆放着小麦口袋。父母、兄姐逗着继东说:在哭着要吃白面馒头不?继东开心地笑了。有了吃,有了穿,才有去干别的事的可能。继东有了去上学的条件,他没有上过幼儿园,直接上一年级。继东上的是中国最典型的复式教学班——一至三年级坐在一个窑洞里,一个老师既是校长又是教员,也是打钟和压厕所的。他自上学就有一个不迟到的好习惯,学习也很用功。可是当他刚升到三年级学校因先前的老师觉得教学还不如回家种地收入高,无教师而锁了窑洞门。他不得不去离家十里外的学校上学,一天只能回家一次,早晨上学背上书本还得背足早饭和午饭的干粮。夏天倒也好搞,上学回家天色亮,只是遇上雨天就苦不堪言了,到校回家必是浑身泥水了。冬天是两头不见太阳,父母陪着早起,母亲先起来做了早点(一般是烧一碗鸡蛋汤和一些油渗饼),他吃后再背上烙馍和咸菜父亲送他到校门口,晚上父亲又早早在半路来接他的“老生疼儿”。总算对得住父母的如此疼爱,也对得住自己的如此辛苦,继东一直在班里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就这样在父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早送完接中读完了小学,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初中。(那时候上学有留级的,上初中是有考试录取的,没有实施九年义务教育的。)继东是六兄妹中第二个上了初中的。

        继东大哥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学,因家里穷不愿再复读,到延安市打了两年工。十八岁了,当时在农村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

        继东的父亲见到能搭上话的人就委托给他的大儿子说个媳妇。一个个姑娘来家吃过鸡蛋臊子面后都说对人没有什么挑剔的,就嫌家里兄弟太多,且地形不好交通不便利。遮羞钱(相亲见面礼金)倒是花了不少最后竟是人财两空无人问津了。父母每晚睡下就要讨论此事说:一天天的年龄越大越难找下媳妇喽!继东第一次看到了父母为儿女的婚事而整日愁眉不展日渐消瘦了。突然,有一天媒人登上门来,真是喜从天降。可是媒人说的是男到女方,须买姓顶半个儿子。继东的父亲心里烦了难。有心不答,应恐怕错过这个村没有这个店着;有心答应了,自己养活快二十年的儿却要给别人当儿养老送终别人。看着队上七八个光棍现在生活无依无靠没有后人,且经常受人冷眼相看。为了不让儿子步入他们的后尘,他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答应下来这门亲事。继东不知道大哥当时心里怎么想的,也没有问过,他倒很稀奇哥哥也要出嫁啦!这桩婚事如此顺利一说就成了,订婚那天继东也吵嚷着要去吃酒席。

        席间听到两家主事和媒人在谈论彩礼,结果是继东家出彩礼四百元麦子一石。继东就在心里想这不对呀?大姐出嫁时不时他们出彩礼吗!现在大哥出嫁倒成了我们出彩礼?他越想云不对劲,一定是他们搞错了。继东就站起来说不对,钱应该是他们出才对。一个戴着圆坨眼镜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说:这娃娃你懂什嘛!大人们说话哪有你份哩?母亲拉他赶快叫他不要说话,父亲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东只好坐下听人家谈论了永远没有呀发言权。他气得没有了胃口,至今都记不起那天酒席上吃的是啥!

        他们商定好后,拿出一块红布泳帽笔书写:立完婚契文字人***,当此盛世男婚女嫁均自主同媒人言明,親原招赘于***配为夫妻,世代*家为家原性,此统婚日期改为两性***续为两家门了,所生男两个大的性*二的性*,所生一子继承两族,今后如有親房户族或其他争说言論或企親现象有女方一面承当,恐人失信立此婚期=契为证,親房***,***中见,公元一九八五年古八月二十六吉日立,代书人***。这位代书人就是刚才数落继东者,是女方的外爷,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称是识文子、是老先生,继东看着这些狗屁不通的文字,心里在想连识字关都没过还称老先生,我看就是个老迂腐罢了!

        女方这三口人很有特色:父亲人高马大,说话声音高八度犹如骂仗,人称大腔。母亲身高二尺八寸,但家中一切事物由她掌控,人称大能人。女儿自小娇生惯养,要针线没针线,要茶饭没茶饭,什么都不会做还听不进别人的劝说,一劝说就恼,而且懒的要命,小学毕业就回家结了婚。

        新婚,小两口十分要好,继东大哥是被全家看地十分器重简直当做宝贝,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就被孤立了起来,女方的父母开始挑拨夫妻之的关系,晚上不让女儿和女婿同房住,把女儿叫到他们跟前睡。丈母娘开始挑女婿的刺,女婿早晨扫院后她却说院没扫净叫老汉再扫;女婿垫了牛圈他却说牛圈没垫好骂老汉去垫。动不动就说女婿这不是你的那不是你的,甚至还说:就是你父母没有本事,要不然你怎么会给人家卖姓当儿哩!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揭短是断后。继东的大哥被丈母娘的话刺痛的哑口无言,从此少言寡语彻底变了一个人样。

        晚秋的董志塬风光是最迷人的,地里绿油油的玉米怀抱红发的胖娃娃;高粱如相亲的少女红着脸含着首,不是有被风吹起的叶子就是少女遮羞的纤纤玉手;谷子犹如彬彬礼宾深情地鞠躬欢迎高原来客。塬畔地边、院前窑背的树上有红彤彤的苹果,黄澄澄的梨,有青有红的枣。菜园里有红的辣椒,绿的豆角,紫的茄子,青的萝卜,黄的南瓜。也是农民比较闲暇的一段,小麦收割打碾完毕,杏干杏胡已晒结束,黄花菜采摘干净,收秋和种麦还到节气,这时候农民就赶集卖自己的农副产品,跟庙会买个新衣、购个花费。这天早饭后,继东一家坐在院子里闲聊,看着即将丰收庄稼,算着农副产品的收入,筹划着将来,人人脸上堆着笑容。

        一辆自行车驶进院来,车上跳下一男一女,继东的大哥大嫂回来了。全家人欢喜万分,顿时各自都忙了起来,继东和两个姐姐出去摘苹果梨枣去了,父亲到菜园收拾菜去了,母亲翻箱倒柜找出新的被褥铺出一面炕来给儿子儿媳住。当继东和姐姐摘回来的东西一样都递不到嫂子手里,他们拿去用水洗了她还是一口不吃。他们便一个个无趣的离开了,两个姐姐帮妈妈做鸡蛋臊子面去了,继东跟着二哥放羊去了。下午吃饭时大嫂还是叫不到饭桌前,她让大哥给她倒些水,水端去她把碗摇了几下倒掉了,让重新给她倒水才喝了两口,就一个劲的催促男人回去了。走后继东和哥姐们把鸡蛋臊子面吃了个一干二净,晚上他们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看在满天的繁星没有一个人在说话。

        最让继东难以磨灭的是他上小学五年级的那个夏夜,天气闷热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好不容易迷迷糊糊进入梦境,感觉有一个人推门进来了,爬上炕睡在了他的傍边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惊得一骨碌坐起浑身淌水,慌忙打开灯原来是大哥回来了。这时父母也被惊醒赶过来,大哥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左一把右一把地抹眼泪,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继东的鼻子顿时也酸酸的怪难受,心想大哥如此的魁梧英岸,谁会把他欺负的失声痛哭呢?父母还不容易才问明原因:夫妻两为给女儿喂奶争吵了几句,大腔就从他的房间冲进女儿的房间,不问青红皂白喊着让女婿向出滚。女儿害羞地说你快出去等明天再说嘛!大腔提高嗓门吼道:你当谁的炕睡哩!说着冲过来把女婿从女儿的被窝里向外拉,继东的大哥被光身子拉下了炕。他受不了这样的凌辱也没有了去处,就光着身子黑天半夜跑了二十多里路回到父母家……

        天若有情天亦老,第二天太阳照样冲破地平线。左邻右舍得知此事都极为气愤,决定把继东的大哥藏起来,给大腔一点颜色看看。吃过早饭后大腔果然来到继东家找人,他们一家人都装得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招呼大腔吃喝,其实每个人的都憋着一腔怒火。大腔说大吃过了,抓耳挠腮不知从何说起,便靠近继东:“你大哥昨晚回来了?”“没有啊!”继东坚决回答。大腔说:“夜晚和我嚷了几句就走了一夜没有回来木。”二哥故意问道:“为啥事能闹到黑天半夜出走呢?”父亲阴沉着脸道:“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等天明了说,大晚上把我娃赶出门,你还算是人吗?”“若我娃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给我咋说?”大腔这才焉了下来声音降低了八度,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慌忙返回在沿途和他家门前的沟里找寻了半天,无果。看还是搭不上话,他去找了当时作保人的继东的二叔,二叔却做了顺水人情告诉他人回来了,他叫上二叔来继东家赔礼道歉。最后两家个搬出自己的本家展开激烈的斗争,大腔细声细气地承认是他把女婿从炕上拉下来赶走的,都是他的错,保证今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了,他百依百顺简直是个可怜的小羊羔。继东的大哥又回到这个家,但事后他们仍旧对继东的大哥做起不尽人意的事来,总不能每有争吵都像这次一样兴师动众较上本家去处理啊!鉴于这找那个状况继东答大哥只好逆来顺受,采取了惹不起躲得起的办法,每年一开春便外出打工,就这样维持着这个残破的家,开始抽烟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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