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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死里逃生的唐玄在5个小时冗长的等待之中不断地回想着棕马草原的过往,他断断续续的记起在他记事之始时的那些年月里曾盘踞在母亲身上的场景上停留,仿佛那遥远的故事一幕幕地被雕刻成皮影,在鱼皮绷制的窗户上流淌着。倘若还停留在那个年月该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唐玄的思虑中始终放不下母亲那掺拌了格桑花香般的温柔!他躺在待宰的行军床上收缩着瞳孔,用尽心思般在木屋顶上的缝隙中搜寻着那份被他抛弃了的真情!

  或许苏醒后怀着贪食心思的老鼠比起在恐惧中等死的唐玄显的更现实,就在唐玄把恐惧和爱揉成一团糟糕的寂静之时,曾躺在地板上打盹的熟睡的老鼠已经爬上木屋主人的书桌,并且开始尝试着从一个斜口的瓶子中探取那着(zhuo)着蓝色的冰晶!勇敢的老鼠老练的姿势透露着矫捷,它无视书桌上依旧趴着的男人,只是专心致志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蓝色的冰晶。然而好景不长,悠哉的老鼠在吃了蓝冰后行动变得迟缓,它发出“吱吱”的叫声突然打扰了唐玄的的寂静。与此同时那个坐在凳子上打了8个小时盹的男人苏醒过来,他先是用粗壮的胳膊撑起脖子,之后又眯缝着眼帘用黄绿色的眼珠子盯着在痛苦中翻滚的老鼠微微傻笑起来,之后男人又麻利的拉出木桌下的抽屉,拿出一小瓶透明的液体,他不慌不忙的又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线晃了晃,随后又用粗壮的手指抓起老鼠,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把瓶子里的液体灌入老鼠嗓子里!

  这一切被屏着鼻子的唐玄清晰的看在眼里,在唐玄眼中,仿佛这个穿着黑色皮坎肩的男人在施展着神秘的魔法,刚刚还痛的死去活来的老鼠,在喝了他神秘药水之后立马又精神起来,并仿佛没事似的又用两个小爪子清理着残缺的长胡子!

  唐玄为老鼠的起死回生感到无比神奇,在他出神间,忽然只听凳子嘎吱一响,肥胖的男人似乎察觉到屋子里还有一个受伤的少年,于是他怀着疑惑的目光朝着他转过身来,用眯缝着的小眼睛开始扫视躺在行军床上一动不动的唐玄,他没有放过一个细节,自上而下的用心打量着他!

  唐玄在男人神似威逼的眼神下双目游离,慌乱间又与那只老鼠的目光猛烈相撞!就这样,屋子里气氛顿时紧张。

  唐玄腿上的白布在他紧张的痉挛中又不断渗出血水,盯着他的男人在细心打量中发现了这一异常。他随即扁了扁嘴站了起来,移动着圆滚的屁股走到行军床边缘,一边俯视着唐玄,一边从挂在墙上的衣兜里取出一卷纱布。他在拿出纱布之后又吭哧吭哧的暗自低估了一会儿,仿佛在抱怨着什么,随后又在唐玄身边慢慢蹲下身子,把地板压的咯吱咯吱地响。俯下身后,只见他先是用手指沾了一点唐玄左腿伤口处流出的血水,又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盯着窗外思考起来,或许在脑海中他又搜寻到什么,回神之后,他又操起圆滚的手指麻利的解下唐玄腿上的白布,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盯着伤口又犹豫了片刻,之后探起身子从桌子上取下装着蓝色冰晶的斜口瓶子,稳稳地洒出少许蓝色的冰晶,并小心翼翼的散在唐玄左腿的伤口上!他连贯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不失节奏和稳当。

  些许时间过后,唐玄迷惑的情形在男人与老鼠专注眼神的关切中渐渐好转起来,精神的清醒让唐玄意识到蓝色的冰晶确实是味良药,随后受伤的少年慢慢卸下厚重的防备,神秘的老鼠又开始到处乱走,穿着黑坎肩的男人捋胡须的样子在唐玄看起来也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凶残。

  “孩子,你不用害怕,我这里很安全!”男人磁铁般的声音有力但不是温柔的对着渐渐清醒的唐玄说道!

  解救唐玄的男人来自遥远的西方世界,他是名义上的先行者和传教士,实则是位熟练掌握化学和枪械的间谍,他的名字叫阿瑟·霍克,一直伴随着阿瑟的老鼠被他亲切的称呼为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是在千万只老鼠中被精挑细选出来的唯一一只,只因他拥有在茫茫万物中嗅出铜离子的能力!阿瑟此时深居在达塔尔草场的目的是为了给后续侵略这片土地做足准备,白天他会用圆规和量角器绘制复杂的地图,夜晚他就带着伊丽莎白寻找着特殊的矿脉。然而就在他放出伊丽莎白探嗅铜矿的时候,伊丽莎白意外的发现了垂死的唐玄,更令阿瑟喜出望外的是伊丽莎白同时也发现了埋藏在达塔尔草场地下更为神秘的资源-白磷!没错,当唐玄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时,他依旧记得那幽蓝的火焰灼烧了他的伤口,那时他脑子里没有关于白磷的概念,当狡猾的阿瑟没有在他身上取得信任之前,唐玄始终以为那是鬼神在暗中捉弄他,然而在他伤势好了之后,隐秘的成为阿瑟的帮凶后,他熟知了这些魔法般的知识!从那以后,他把那瓶淡蓝色的冰晶叫做硫酸铜,把那日阿瑟给老鼠灌下的药水叫做葡萄糖!

  话说唐玄在达塔尔草原深居的时间里,也一直帮助阿瑟在铜含量很少的硫铁矿中提取铁质,然后又在铁质中掺入碳质,就这样,唐玄在将近半年的时间里学会了制钢,于是他在化名为“坨坨”之后,竟成了达塔尔草原之外乃至武勒将军都熟知的铁匠,在武勒将军眼里,坨坨只是能默默的为他提供廉价枪支的良匠!在达塔尔草原朴实的牧民眼里,坨坨只是沉默不语的铁匠!在无所不能的阿瑟眼里,坨坨或许与伊丽莎白永久的平等!也正是因为阿瑟的自傲,才使得这个看上去呆头呆头的小伙子有了足够的喘息之机!

  当草原的的春天来了走,又走了来时,唐玄已经19岁,在达塔尔安生的两年中,看似平静的草原已经暗潮涌动了,先有武勒将军被达塔尔草场的主人刺杀两次失败后,屠杀了达塔尔半数牧民,祸起之因尽是为了女人。又有跋扈的纳塔尔率领着300军人在凌晨驱逐了最北边的猎鹿部落,原因是猎鹿人时不时的在夜晚对着军营开火!后有阿瑟的同胞在不安中偷偷运来20挺机枪和50000发铜质子弹。近乎发生在唐玄眼皮子下的一切正在一次次的激发着他的思乡之情!自开春以来,唐玄在伊丽莎白的陪伴下陷入呆钝的次数一次次增多,有部分原因是他始终解释不出铜矿石的纯度在阿瑟的的试管中为何增大;也有部分原因是从小在达塔尔长大的阿木尔少女最近一直找他询问制作猎枪的细节;或许还有从东南边远方盘旋而来的大片乌鸦每次只落在他打铁的棚子上拉屎的疑问纠缠着他,然而这些原因都不能解释,为何寡言的唐玄时不时在阿瑟浸在水中稀少的提取物中偷取出少许。没错,唐玄在不被外界所困的冷静中成长了,他在思念母亲的同时也思念阿木尔的微笑,他在思念父亲的同时也在思念黑红的猎枪,他在思念唐十五的同时也在思念着创造鬼火的白磷!因为在他心中,始终认为是白磷搭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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