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板，老样子，各样来一份。”正在给顾客装油条的老板听见声音欣喜的抬起头，“呦，来了，贺队，等着啊，马上就好。”贺棣站在小摊旁，静静等着老板装好他要的东西，付了钱，向老板道谢以后，就提着东西慢慢悠悠的往市局赶，贺棣身为刑侦支队队长，他还肩负着每天给自己的队员们投食的任务，可谓是尽心尽责，周三的天气不错，刚刚复职归来就办完一起绑架案的贺棣心情也很好，步伐也随之加快了许多，就这样紧赶慢赶，他还是踏着点才到了市局，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带来了他们一天的第一餐。

        “来吧，孩儿们，知道我不在的这十天你们都没有吃好的，今天我特地给你们一人加了一个鸡蛋，开不开心？”说罢，贺棣就将早餐放在了桌子上，“老大，还是你好，嘿嘿。”“别挤，给我留个包子……”贺棣见这么多人抢吃的，翻了个白眼，“行了，你们能不能矜持点，让外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刑侦支队得人没吃过早饭一样，对了，你们徐副队呢？”“奥，徐队去白局办公室了，还没出来。”贺棣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把自己桌子上的文件整理好，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又打开电脑，调出那起分尸案的报道，网上的报道很模糊，只是提到受害者是年轻女性，提醒广大市民晚上外出时要注意安全，其他的并没有报道，应该是分局那边跟媒体打了招呼。

        “看来要知道具体情况，还得等案子转过来以后才能看见了。”叮铃铃～贺棣正这样想着，办公室内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这是他们内部专用的座机，一般只有局长和几个支队长才会用，贺棣不敢怠慢，赶忙接起了电话，“喂？”“我是白永强，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哎，好的，白局我马上过去。”“把我的副队长叫过去，又把我叫过去，这是干嘛，我昨天才刚来，也没干坏事啊。”贺棣边走边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不想了，准备听天由命。

        咚咚咚，“请进。”“呦，白局，你把我们这刑侦支队一把手和二把手都叫过来，是要干嘛啊？”白局没有说话，指了指徐古旁边的座位，示意让他先坐下，待他坐定，白局才开口道：“四月底发生的那两起恶性碎尸案相信你们已经都知道了，昨天又有人报警称发现了尸块，经城关分局比对，确认这起案件与四月底发生的那两起案件为同一名凶手所为，分局呢打了报告，把这三起案件移交到了市局，局里的意思呢，是成立专案组，由贺棣担任组长，徐古担任副组长，我们会从分局调来两名同志，来帮助你们熟悉案件，展开前期的调查。”贺棣脸上的表情异常精彩，自己昨天才刚说完吴文锋不会把案子让出来，今天就接到通知要成立专案组，可谓是啪啪打脸，贺棣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徐古，他倒是一脸镇定，像是早就知道一样，白局一看贺棣那吊儿郎当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不想干，不想干就早说，我立马换人。”

        贺棣一看白局动了怒，赶紧收起笑脸，“没有没有，哪能不想干呢，这不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嘛，我不干还干什么去啊，您说对不对？”白局瞪了贺棣一眼，没好气的说：“这次的案子影响太恶劣了，你们和分局的同事好好配合，早日破案，给民众一个交代。”贺棣和徐古同时起身，“是！”“行了，徐古你先去忙吧，贺棣你留下，我有话给你说。”徐古充满同情的看了贺棣一样，点点头就出了门，临出门是转身对贺棣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留下贺棣一个人在那凌乱。

        “哎，徐副，你见贺队了嘛？”徐古刚到他们刑侦支队的门口就听见有人喊他，转头一看是楼下的保安小王，“贺队在白局办公室呢，怎么了？”“哦，是这样，楼下有个姑娘，说是和贺队认识，想要进来给贺队送点东西。”听到这话，徐古当场愣住，“姑娘？现在竟然还有姑娘敢来找贺棣？我下去看看。”

        在滨海市公安系统内，贺棣是公认的警草，当年他和徐古在基层派出所上班的时候，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假装去派出所报案，只为了见贺棣一面，后来因为这事，贺棣还被当时的所长批评了一顿，从那以后贺棣就被派去出外勤，不在所内办案，后来他们被调到市局以后，那些热心的内勤大姐们又开始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但是当时的贺棣已经名花有主，大姐们也就放过了他，后来出了那次事故以后，贺棣整个人消沉了很久，等他调整好状态，重新回到市局后，又有一些好事的大姐给他张罗着相亲，那时候的贺棣抹不开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去，但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后来大家了解到，贺棣每次都将姑娘怼的哑口无言，根本聊不下去。

        就这样，渐渐的，也没人再给贺棣张罗着找对象，那些小姑娘们听说了贺棣的事迹后，也不敢主动凑上前来，像这样，主动有姑娘找上门来，可是一大奇观。

        徐古很是好奇这次来的小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得有多大勇气才敢来，就这样想着，他们也到了市局门口，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扎着马尾，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徐古走上前去问到：“姑娘，你是？”“哦，我找贺棣贺队长，他是你们刑侦支队的队长，我找他有点事。”徐古闻言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我们贺队他这会有事在忙，你有什么事，我替你转告吧。”姑娘倒是没想到等了半天是这样一个结果，想了一下，她不急不慢的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连同鲜花一起递给徐古，“麻烦你将这个交给贺队长，他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就知道我是谁了。谢谢你。”说罢姑娘转身就跑了，“哎，姑娘……”徐古见姑娘不理会自己，拿着两样东西就上了楼。

        “呦，徐副，什么情况啊，这才出去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抱着花上来了，说，是你的哪个小迷妹送来的？”徐古摆摆手，“都别闹，这是别人送给你们老大的，不是我的。”这句话一下镇住了打闹的众人。“你是说，这话是给老大的？我的天，还有小姑娘这么不知好歹呢？哎呀，谁打我？”蔡元转头看见自己刚刚吐槽过的老大，讪笑着说：“老大，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嘿嘿。”贺棣白了他一眼，问徐古：“什么情况，谁送的？”徐古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呐，这个给你，人家姑娘说看见这个你就知道她是谁了。”贺棣接过花和盒子转身回了办公室，徐古见状也没有跟进去，他叫住还想凑热闹的众人，“大家都去会议室，有几件事情要宣布一下。”众人马上不再打闹，拿好笔记本跟着徐古去了会议室。

        而进了办公室的贺棣，正坐在办公椅上，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封信，上面写着“贺棣亲启”，信的下面是一些巧克力和糖，贺棣打开信，里面写着：“贺队长，你好，我是之前跳楼被你救下的姑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那个时候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故，所以我一时想不开，幸好有你在，才让我没有冲动的跳下去，我听说你还因为我而被处分了，盒子里的这点东西，是我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希望你可以收下，再次感谢你！被你救下的姑娘”

        贺棣看完信笑着摇了摇头，把信放到抽屉里，找了个地方把花放好，就带着那些巧克力和糖出了办公室分给了外面的同事。“分局派来的新同事到了没有？”“还没呢，说是下午到，老大，你知道是谁吗？”贺棣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来，大家都注意了啊，这次的案子带来的影响太恶劣了，分局既然把案子转到了我们市局，我们就要打起120%得精神，争取早日破案，都听清楚没有？”众人点点头，就继续去忙手上的工作了，“蔡儿，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哎，好嘞，老大。”蔡元跟着贺棣进了办公室，贺棣指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下午新同事来了以后，你负责跟他们交接，之后办案的时候，你再带一个人和他们组成一组，相互照应着，然后你等会去警保处，要两张桌子，收拾出来两个坐人的地方是，把他们安排好，我下午和徐古再去昨天的案发现场看一看，人来了以后你们先招呼着，把卷宗看完以后就开始干活。”“知道了，老大。”贺棣点点头，“行，你出去吧。顺便把徐古叫进来。”蔡元出门以后直奔徐古的办公室，“徐副，老大叫你，你去一趟吧。”徐古放下笔，点点头，就跟着蔡元出了门。

        “怎么了，找我什么事？”“下午你和我去趟昨天的案发现场，看看看看还能发现什么，按照之前凶手作案的频率，我们现在还有5天的时间来找到他。”“需要带设备吗？”贺棣认真想了想，最后摇摇头，“只是初步勘察，不需要带设备了。”徐古点点头，“那我就去准备了。”说罢转身就出了门，贺棣见徐古离开，再一次打开电脑，找到早上分局发过来的尸检报告，调出昨天的那一起，“在尸体上刻下了五芒星，模仿作案吗？但是又和拉米雷斯[注]不太像，肢解……下午还是去现场看看吧。”

        富江酒店位于新老城区的交界处，酒店以东是贫穷的老城区，而酒店以西则是富有的新城区，而这贫富之间的通道如今也被血色的阴影掩盖。午后三点，阳光很是刺眼，此时上班和上学的人们都已出门，只剩下一些无事可做的老太太在阴凉处嚼舌根子，“哎，你听说了吗，昨天在我们这发现的那个女娃好像是个富家女嘞，听说的死的可惨了。”“哼，要我说都是活该，女孩子家大半夜的不回家，在外面瞎混什么，你看，这不是出事了吗。”贺棣和徐古坐在车里看着在巷子口嚼舌根子的老太太们，无奈的摇了摇头，“有时候我真搞不懂这些老人，明明什么都不了解，却要把所有的罪过都归到受害人身上，又不是受害者得过错。”徐古得语气满是不满，“行了，现在不是你抒发感想的时候，你又不能把老太太的嘴堵住，我们的职责不就是给所有受害者一个公道吗，快下车干活吧。”

        说罢，贺棣推开车门，就向那些老太太走去，徐古叹了口气，也推开了门下车走过去，“老人家，你好，我是公安局的，有点事情想向你们打听。”贺棣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向众人一亮，刚刚还在谈笑风生的老太太们顿时变得警惕起来，“你想了解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贺棣心中顿时一阵腹诽，“刚才你不是还说死者是个富家女吗，怎么现在又什么都不知道了。”整理了一下表情，贺棣问到：“你们这几天有没有碰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比如说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几个老太太想了半天，吞吞吐吐的说：“好像有吧，人老了，记不太清了。”贺棣无奈的看着老太太们，摇了摇头对老太太说：“那好吧，你们要是想起什么来了，麻烦跟派出所的同志说一下，谢谢你们的配合。”老太太们纷纷应声，贺棣点点头，转身和徐古就进了巷子。

        “昨天我问过老吴了，整个巷子，就只有入口这里的摄像头是正常运行的，在离巷口不远处的那个摄像头，他原本是可以拍到巷子中央的情况的，但是很早以前就坏了，一直没有人来检修，所以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于嫌疑人的影像。”

        贺棣点点头，“这条巷子有多长？”“全长两公里，在离出口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岔路口，从那边直直通过的话也可以出了巷子，只是尽头是堵墙，所以出去也是比较困难，不过墙的后面就是安宁路，所以不排除凶手从那里进去又出去的可能。”徐古说完，顺手一指，示意贺棣看向他指的地方，那正是昨天陆言取证的地方，“昨天你没有进来，陆言说昨天目击证人就是在那发现的尸体。”贺棣点点头，“现场有什么发现吗？”徐古摇了摇头说到：“现场很干净，什么都没有，虽然说水泥路本身就很难留下足迹，但是那个电线杆附近有一小块地方是裸露的土地，在那里也什么都没有发现。”贺棣走向前去，仔细观察了电线杆附近的那一小块地方，那里没有其他建筑，如果说要把尸体放在电线杆下的话，就必然要经过那里，现在还依然可以清晰的看见装尸块的袋子放在那留下的痕迹，如果说没有脚印，那么凶手肯定是打扫过现场，凶手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贺棣这样想着，“对了，说是还有一个目击证人是吧？”徐古点点头，“没有用，那个证人大半夜喝了太多酒，当时只看见了一个背影，其他什么也没有看见，连是男是女都确定不了。”贺棣听见这话诧异的抬头看着徐古，“什么意思，分局的人认为这是女人干的？”

        “没有，分局不能确定，他们推测是成年男性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是女性作案。”“虽然说我这么说可能有些武断，不能排除真有力气和耐力都特别好的女性，但是一个可以分尸分的那么干净利落，切割处没有一点磨损，再加上抛尸等一系列的工作，你觉得一个女性在案发十小时内完成这些工作的可能性大吗？”

        贺棣说完这话就转身往巷子外走，“联系交警大队，让他们把5月4日晚上九点到凌晨三点安宁路的监控调出来，让图侦的人一帧一帧的排查，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通知蔡儿，让他带几个组，去巷子出口那边看有没有商户的监控是对着巷口的，凶手选这个地方，肯定提前踩过点，仔细一点，我就不信找不见他。”

        注：理查德·拉米雷兹，上世纪八十年代美国著名的连环杀人犯，因其习惯在凶案现场留下一个倒转的五角星，又被人称为五芒星杀手，其他外号：夜间狙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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