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螟蛉 (1 / 3)
        兑院落西而坐，在苏家大宅的西位，是一座二进制的四合院，平日虽然冷清，但毕竟是苏家宅邸，院子建的一点也不含糊，金柱大门，门头上悬着一块匾额，上书“兑院”二字，门檐两边挂着写有“苏”字的大红灯笼，门下左右各立着一副懒凳，懒凳旁边围着一个半米高的花台，里面栽种的一些花花草草，最多的是迎春，时下三月初，迎春开的正旺。

        我举着蜡烛急促的拍打着兑院的大门，四叔背着三叔在一旁等着，额上已经冒出许多的汗珠，我焦急的一遍遍敲着门。不一会儿，门开了。

        开门的是兑院的老下人张老三，张老三原本早年间是跟着爷爷在戏班子里的，负责戏班子里人的炊火吃食。以前戏班子出去演出，走乡串镇，一走十天半个月，吃住都在戏班子里，因此几乎每个戏班子里都有负责大伙儿吃饭的师傅，但这个张老三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有一年爷爷他们在外演出去到个叫野坳子的地方遇上了劫道的，他硬是操着两把菜刀把贼人给打跑了，打那以后爷爷就特别器重他，觉得他忠心护主，是个难得的人才，即使后来苏家戏班子散了，爷爷也没有让他走，而是把他安排在兑院照顾身子不好的三叔。而他也没有辜负爷爷的信任和嘱托，把三叔照顾的无微不至，有了这些，苏家上下对张老三都很敬重，小辈们对他亦然，平日里都叫他一声“三爷爷”。他虽不应声，但心里却是受用的。

        张老三提着灯笼急匆匆把门打开：

        “来了，来了，哪个急死鬼敲得这么急，赶着投胎不成。”

        黑漆的大门随即打开半扇，张老三提着灯笼猫着身子探出头来，肩上还披着件萼蓝色的麻布坎肩道：

        “谁啊，这大晚上的？”

        “三爷爷，是我，快开门。”我急迫的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

        张老三提高了手里的灯笼照着我：“大少爷，这么晚你这是……”话还没有说完，张老三似乎看到了我后面还有人站着，不再言语拨开我向前走了两步：

        “四爷，您这是……”

        蓦地，张老三似是看到了四叔后面背着的三叔：“老爷，老爷，我家老爷这是怎么了？”

        张老三紧张的突然提高嗓门喊了起来，四叔一见他这般担心引起整个苏家的惶恐于是对他怔道：

        “三爹，冷静，有什么话咱们先进去再说。”

        说完四叔背着三叔径直朝院子里走去，我紧跟在四叔后面也进了去，张老三见我们如此这般急迫心里自知恐怕是出了大事了，吓得他坎肩掉落了下来，一阵风吹过，张老三一惊，连忙捡起衣服也向院子里奔去。

        如今虽已是三月初，但日夜温差相差较大，此刻夜深更觉寒冷，加上三叔院里伙计少，缺乏生气，更觉冷清。一路踩着湿漉漉的青石砖穿过垂花门来到天井院子，院子里倒是被三叔种了不少绿植花草，从中依稀看出了些生机。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一个伙计从房里嘟囔着跑出来。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伙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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