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虎山上 (1 / 3)
        燕景固然顽劣愚蠢，但念及年少轻狂，尚容他悔过。

        “倒是那秦坚果然性急如虎，若非我暗中搭救一众纨绔，彼焉能于辣手下苟全身命。”

        赵秋转念想到白日，他尾随到山神庙，才知秦坚栖身之所，竟是一处破败寒窑。苦杀少年，秉烛夜读，常常至深夜，和衣而眠。躬耕荒田，日日凭弓射雉，野炊膻食。

        足践烂泥，四蹄翻雪，赵秋耳得动静，凝神远眺，只见：气势汹汹，燕冲当先赶上山来。赵秋暗里见他，十二三岁，绛衣披发，貌似胡姬，肤更胜雪，也不禁啧啧称奇道：“好少年！”

        回头再看秦坚动静，不禁摇头苦笑，好个挂耳不闻窗外事，埋首只读圣贤书。他满心扑在解题上，这寂寥如坟场的山神庙，深夜里来了这许多不速之客，他当真不知是为寻仇而来的么？竟全不以为意。

        “小子，何必逞匹夫之勇，有时退避三舍，亦不失为上策。”赵秋现身对秦坚说。

        “多谢先生好意了。”他回答，“但大丈夫行事，敢做敢当，何必藏头露尾呢。”

        赵秋闻言一怔，竟然哭笑不得，好一副伶牙俐齿，指桑骂槐。他故意冷哼一声，“家国自有法度在，岂能容你一身戾气，杀伤人命，我救他们，是为谁好？”

        “白日里，我知有高人在暗中，原来就是先生，深夜造访，还不知有何见教。”赵秋不欲多作解释，因为门外已是人影攒动，故抢先一步吹熄蜡烛，拉过一脸戒备的秦坚，二人闪到神像之后，便听到引弓控弦之声，数只利矢已飞攒进屋，一阵嗡嗡作响。

        “不要冲动！”他喝道，按捺住秦坚偏要立时反击，“此刻敌众我寡，你来告诉我，不凭血气之勇，要如何应对周全。”

        “兵书有云，共敌不若分敌。若我专为一而敌分为十，再行逐个击破，可以取胜。”赵秋暗暗颌首，见秦坚身处险境还能不为所动，心上已十分欣赏，便对他说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依我看来，今时今地，皆与方便。”

        他微微一笑，再讲：“你依法全身而退，可到唤虎山庄找清瀟阁主，自然有好处。”秦坚知是友非敌，竟一掌将案牍震断，作盾在手，言及：“我先护先生离去。”

        “好个后生，到唤虎山庄去，找清瀟阁主！切记，切记。”赵秋哈哈大笑。此间留言，尚响彻耳边，大门已然洞开，他武艺之高，竟能以羽扇拨开流矢，纵身在断崖爬藤之间，腾挪行同鬼魅，顷刻间便不知去向。

        “既然去了，不必再追！”赵秋身手之高，世间罕有，有这些眼力，燕冲自然不会傻到与他为难，何况仇人乃是秦坚。

        真是困兽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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