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 (2 / 9)
        他遇见一个小孩，听不懂他们的方言。但小孩总归是明白一点，就带着他回去。他才算是吃了一顿饱饭。

        他走进村子，没有鞋子，裤子又脏又破。他意识到自己完全就是一个低贱肮脏的东西。尽管他试图不让自己想，但还是满脑子都是脏衣服，光脚丫。他想到，平时没人注意鞋子，但鞋子才是一个人最体面的东西。没有鞋子，就没有体面。

        他问清楚，自己到湖南了，总之是离开故里很远了。他打通了伯父的电话，总归是买了一张车票回到故里。

        车上，他抱着小提琴，那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小提琴就是他的提体面和依靠。

        回到故里，他哪里也不去。故里的人都知道他在外面跑丢了，还添油加醋的传说，他跑的裤子和鞋子都没有。

        他只是丢了鞋子，裤子也只是破了一点，可别人却把他形容的很糟糕。他第一次领悟，服装就是一个人的体面。一个人可以饿肚子，但就是不能没有衣服和鞋子。

        他决定离开故里，跟着故里大一点的两个青年去了县城。两个青年老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够成熟，最大的一个叫混子。混子是故里人对流氓混混的称呼，没人叫他名字，他也习惯别人别人叫他混子。

        他们带了一点点钱，很快就用完了。于是只好在城里的各处餐馆轮流吃霸王餐。

        混子只叮嘱朱川一句话：吃完饭，跑，不要停。

        朱川看着两个人，打量店中的店员和老板，什么时候跑合适。他以前小偷小摸干过，但明目张胆的逃跑，他没有做过。

        三人相互递眼色，朱川最小，和一个小一点的孩子先走。等两人出去了，青年站起来准备买单，却转身就跑。到店外和两个人汇合，一路狂奔。

        也许是奔跑的运动刺激，朱川这时候竟然不觉得有任何恐惧，修辞心也一扫而光。他感觉很刺激，也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自由。

        朱川刚来时候也想要上班，但是他还没有成年。第一次逃单以后，他就不想找工作了，反正也找不到。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是吃饱了，还是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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