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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事实证明董卓重视自身的安全警卫工作是很有必要的,他得罪的人太多,试图从****上消灭他的暗杀努力一直就没有停止过。《三国演义》里还有一段曹操行刺董卓的描写,当然没有成功,还搭进一把司徒王允的祖传宝刀。这是演义的故事,在史书中没有任何记录。
可是《后汉书》却有一段伍孚行刺董卓的记载。伍孚字德瑜,官任越骑校尉,他对董卓祸国殃民的暴政十分不满,又觉得像各路诸侯那样兴兵讨伐来得太慢,于是决定铤而走险,孤身行刺。这天伍孚怀揣利刃,身穿朝服,来找董卓汇报工作。这是的董卓已经是太师了,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他一面大力打击异己,一面也在培植自己的势力,所以伍孚这样的中间派来求见,他还是乐于接见的。不知道两人谈得什么,反正谈得很高兴,尤其是董卓,以至于当伍孚告辞时他竟然亲自起身相送。董太师用手抚着伍孚同志的后背亲切地问寒问暖,伍孚同志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认真回答着董太师的提问——其实他是一直没找着机会下手。等到了门口,伍孚一看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于是他趁董卓没留神,拔出怀中利刃“刺之”。可把董卓吓坏了,不过他毕竟是武将出身,这几年虽然身躯日渐肥大,但底子还在,急忙闪身躲过,“卓自奋得免”。随即他的警卫员们一拥而上,擒住了伍孚。伍孚真是好样的,至死都骂不绝口。
董卓这次侥幸脱险,从中吸取教训,更加重视安全警卫工作,让吕布贴身警卫并负责自己府中的安全保卫。董卓此举确实有效的防止了其他人的不轨企图,但却没想到他的这个贴身保镖被人策反了,利用职务之便,反过来行刺他。
策反吕布的大功当首推司徒王允。《三国演义》里说他利用自己府中的绝色美女貂婵巧施连环计,先许诺把貂婵嫁给吕布,结果却直接送给了董卓,接着又以此为突破口,挑拨吕布、董卓不和。然后又对吕布晓以国家、民族大义,最终说服他行刺董卓。
那么史书上又是怎么说这件事的呢?王允,字子师,是太原人。他和伍孚一样对董卓也是心怀不满,打算除掉他。但王允的手段就高明得多,他一面“矫情屈意,每相承附”,取得董卓的信任,一方面暗中联系志同道合之士,成立了倒董小集团。这个集团的主要成员除了他还有:司隶校尉黄琬、尚书郑公业、护羌校尉杨瓒、执金吾士孙瑞。此时王允的官职是司徒,爵位是温侯。
初平三年(公元192年)春,天降大雨,一连下了六十多天,严重影响了农业生产。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就要举行仪式请求老天停雨——就像在久旱不雨的时候请老天下雨一样,这种仪式叫做“请霁”。就是在这个仪式上王允等人敲定了行动方案——利用吕布和董卓之间的矛盾来策反吕布。
吕布和董卓之间的矛盾并不像《三国演义》说的那样,是王允刻意制造的,只不过是被他很好地加以利用而已。关于这个矛盾的产生,《后汉书》和《三国志》的记载完全相同。吕布与董卓形影不离,时间长了难免会发生磕磕绊绊,别说他们“誓为父子”,就是真父子也会有发生争执甚至争吵的时候。有一次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吕布把董卓惹急了,董卓这暴脾气当场发作。随手抓起身边的手戟掷向吕布(手戟是类似宝剑一样的短兵器,主要用于防身,不是吕布的方天画戟,事实上史书从没说过吕布的武器是方天画戟),吕布仗着身手敏捷躲开了。他当即“改容顾谢”,向董卓承认错误;董卓也立刻意识到自己太过分了,当场就原谅了他,“父子”和好如初——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虽说即使真父子间也难免会发生不睦,但像董卓这样闹着玩撇刀——下死手的行为还真不多见,所以这件事表面上过去了,但在吕布稚嫩的心灵上留下了极为恶劣的印象。
还有一件事也让吕布一直惴惴不安。那就是他奉命负责董卓府中安保工作,得以自由出入太师府,他利用职务之便与董卓的“侍婢”私通。这件事董卓暂时还不知道,一旦知道了决不会善罢甘休,最起码还要掷一回手戟。这件事大概就是《三国演义》中貂婵和王允的连环计的蓝本。
按照史书的说法,“掷戟”和“私通”是两件事,但以罗贯中为代表的小说家把它们写成是一件事,而且连接得非常巧妙,天衣无缝。《演义》里的貂婵不但容貌出众而且智慧过人,董卓的谋士李儒虽然没有识破这一连环计,但却提出了把貂婵送给吕布的建议,并得到了董卓的口头答应,这让很多读者读到这里时不禁为王允的连环计感到担心。然后作者笔锋一转,以貂婵的智慧打消了董卓的这个念头,化解了这一危机。当李儒有一次向董卓提出送貂婵给吕布时,被董卓好顿臭骂,“汝之妻肯与吕布否”?读者读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即为董卓犀利的言辞,也为王允大计得行。罗贯中把这件事写得一波三折,吊足了读者的胃口,其功力之高由此可见一斑。顺便说一句,老罗写董卓骂李儒这句话大概想表现他贪恋女色,但却成了全书中董卓为数不多的几次表现出人情味的地方之一。
现在有的说法认为貂婵其人在历史上并不存在,她之所以能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完全是小说家的功劳,他们杜撰出了这个绝色美女的形象,并使之成为四大美女之一深入人心。而且“貂婵”也不是人名,是古时女官的官名,负责掌管衣帽。事实上,“貂婵”这个名字在《后汉书》和《三国志》里并没有出现,甚至都没提与吕布“私通”的这个侍婢姓甚名谁。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似乎不足以否定貂婵的存在,项飞更愿意相信历史上真有这样一个绝色美女。
王允有意识地结交吕布,并逐渐取得了他的信任和好感,吕布头大无脑,把他和董卓之间的不快都向这个知心好友倾诉了,王允不动声色一一记在心中。等到时机差不多了,他向吕布和盘托出了行动计划,并请他来完成最后的致命一击。吕布倒是没反对,只是说:“奈如父子何?”毕竟有父子之名,下不去手,而且前边已经杀了一个丁原了,现在再杀个董卓,别人会怎么看?以后在这个圈子里还怎么混?王允当即答道:“君自姓吕,本非骨肉。今忧死不暇,何谓父子?”然后又更进一步挑拨:“掷戟之时,岂有父子情耶?!”这句话可是触到了吕布的痛处,也点破了他,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于是吕布下定决心,干掉董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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