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鹏灵 (1 / 2)
        这一天，“帽子爹”像往常一样，很早便撑着船待在河岸边，接待着客人上船，等到人差不多上齐，“帽子爹”正欲解开锚出发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一句苍老的声音：“船家，等等！”“帽子爹”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微微颤颤的走了过来。“帽子爹”赶紧上前将老太太搀扶到船上，这才解锚出发。

        船行至晌午时分离岸还有一段时间，客人们都有些饥肠辘辘，便都拿出随身携带的点心干粮吃了起来，“帽子爹”见老太太独自一人坐在船尾呆呆的眺望着远方的一座大山，黯然神伤。这老太太想来是没准备什么吃食，便拿出一张饼送了过去，老太太甚是感激，连连道谢，就着水一边吃一边和“帽子爹”攀谈了起来，当“帽子爹”问到刚才为何盯着前方的大山出神的时候，老太太给“帽子爹”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这老太太姓王，小名叫小文，那时候女人只有小名没有真正的名字，小文还有一个哥哥叫小武。家住现在的贵州一带，父母死的早，只有两兄妹相依为命，好在哥哥二十来岁身强力壮，耕田种地也是一把好手。小文平日里也会做些针线活拿到城里去换点生活用品补贴家用。日子过的不富裕，可也能解决温饱。

        这种地的人都是看老天爷脸色赏饭吃的，这两年不是大旱几个月不见一滴雨水，庄稼全部枯死，就是暴雨如注一连几个月秧苗都被全部淹死，别说原本就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小文一家了，就连村子里的平日里口粮富足的张老爷家也是捉襟见肘。日子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这一天，村长把村里人都招呼过来，一边敲着他那柄旱烟斗，一边对大家说：“这五莲山的禁忌大家都知道，但是今年的饥荒看来是一时半会过不去了，如果大家都同意，我们明天就祭拜山神，山神同意了，我们就进山！”

        听到村长提起五莲山大家面面相觑。原来很早以前就流传着这五莲山里面有精怪，那是这里人的禁地，没人敢踏足那里。凡是进去的都很难有出来的，就算是侥幸保住性命出来了不是疯了就是傻了，问他看见什么了，他们总是一脸惊恐，手指着五莲山的方向，嘴里模模糊糊地说着：“有怪物，白毛怪物...”就再也没有其他话了，没过几个月就都死了。而且每当皓月当空之时总会从山中传来一种叫不上名字的动物的叫声，每当这时，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回到家，门窗紧闭，停了手中的活，不敢出声，直到声音消失。可是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不进山找点吃的，人迟早会被饿死，于是大家也都默默不做声，表示同意。

        第二天村长凑了些钱，买了些祭祀用品，请来了村里最有名望的长辈，按照村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在五莲山前祭祀焚香祷告，期望山神能帮助大家度过难关。祭祀过后，大家纷纷散去，祭品就放着案桌上，长辈吩咐，如果明天早上过来看到祭品被吃，就说明山神默认了，愿意帮大家这次忙，如果祭品没被动过，那说明山神不同意，任何人不得上山！

        次日，东方鱼肚白，大家便纷纷聚集在案桌面前，发现案桌上已是杯盘狼藉，瓜果梨桃都被吃的只剩下核了，可是那只猪头却是纹丝没动，那位长辈说，看来山神是同意了我们上山，不过只能寻一些蘑菇，木耳，野菜之类的植物，不能捕杀动物。大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这深山老林，常年人迹罕至，能吃的植物肯定不少，不出意外应该能挺过这次饥荒，至于不能捕杀动物，大家也是牢记在心。

        就这样，大家靠着在山上挖野菜，采蘑菇艰难的活了下来，这上山次数多了，大家也没有以前你们害怕和忌惮了，有几个浑小子，有几次竟然打起了猎杀野猪的主意，幸好都被村长及时拦住了。

        这一天，小武又上山挖野菜，山边上已经很难能看见这些能吃的植物了，于是小武朝着山林深处走去，直到人类的足迹渐渐消失，小武这才慢慢开始寻找能吃的东西，边找边往深处走，不一会儿便挖到了许多野菜和蘑菇，够他和妹妹吃上好几天的了。

        正准备往回走，无意间抬头看见了不远处一根不高的树叉上，有一个大鸟窝，正常人只要站在树下抬手就能够着，出于好奇，小武走过去往鸟窝里面一模，里面是一颗颗拇指大的鸟蛋，伸手摸了好几回，放在手心一数，不多不少正好十颗。小武一边看着这些鸟蛋，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山里的动物不能猎杀，这鸟蛋既不能飞也不能跑，不应该算是动物吧，想到了妹妹小文整日面黄肌瘦的模样，小武心一横决定带回去给妹妹补补。

        带回家之后，小武给妹妹做了一碗蘑菇蛋花汤，说来也奇怪，这蛋打到碗里没有黄，没有白，像水一样，但是做出来的汤味道又是非常的鲜美，妹妹小文吃了以后赞不绝口，便询问怎么回事，小武只说这是在林子深处采的蘑菇，所以味道特别不足为奇。

        可就在当天晚上还是出事了，只听见小文说肚子疼的厉害，刚躺到床上便从嘴里哇啦哇啦的吐出黑色的东西，细细一看像是小鸟的细绒毛，里面还夹杂着血块，就这样一会吐一口，一会吐一口，小文整个人脸色煞白，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床边，不大一会竟虚弱到无力说话了。

        小武见状立刻慌了，赶紧找来了村里的大夫，大夫看完连连摇头，五脏六腑悉数溃烂，脉膊微弱，已经无力回天了，这几天随时都可能死去，小武听完犹如晴天霹雳，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刚才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说不行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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