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海牙之盟
        “达，一依姑娘想去趟蛇奎城，羌王刚来征求我的意见，小姑娘有想法，说是要亲眼考察一下赤枫那小子。我思来想去，还是想麻烦你一同前往，一依姑娘地位特殊，又是女儿身，别人我怕照顾不周。”宴会过后，拓轩将伯达统领唤至身侧。

        “这事好办，我明天一早就启程。”

        “另外，务必交代好蛇奎城的防务，最好让赤枫回来时少带些人马随从，蛇奎城安全第一。”拓轩一边说着，一边给伯达递过一杯茶，“近来的情报中，尚瑜和西戎安静得太过异常了，连魔爪山的浪人都消停了许多，感觉有人在下一盘大棋，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明白了！”三个字简洁干脆。伯达近日来的担忧有了些许舒缓，很显然，拓轩对当前局势的敏感较之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翌日，远江城的百姓借着东方黑海泛出的微微红晕，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出摊。一身素衣的巴一依青色纱巾蒙面，娇小的身躯藏在宽松的斗篷里，策马紧跟伯达身侧。两人各带三名侍卫紧随其后，一依的贴身侍女也一同随行。一行人出城后沿着行军道路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少城主拓北枫十日后大婚的消息在远江城引起一阵骚动之后，随着形形色色的脚步和马蹄，未在津沛城作任何停留，一路向西出了丹青城，而后四散开来，在凤凰岭和天柱城的行军营帐中久久停驻。

        海牙堡中，仆从们紧锣密鼓的张罗着庆典，云舒更是一门心思扑在子晨身上，从首饰嫁衣到彩灯福结，甚至门头饰品都逐一过目，用心挑选，自己选好的款式还不忘时时征求一旁子晨的意见。与母女俩一样形影不离的还有拓轩和羌王巴德，二人数日间都在商讨联防事宜。

        海牙堡的顶层哨所中，拓轩屏退左右，与羌王商讨着西出南下之策。

        “拓城主，恕巴某直言，眼下你下辖诸城尚未巩固夯实，而尚瑜和西戎已修养生息多年，此时出兵外扩，无论往西还是往南，胜算都不大呀！”

        “羌王所言不假，但是尚瑜和西戎的多年沉寂让周围诸国隐忧不已，想必以羌王的情报网络早有察觉。所以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杨氏一族在尚瑜国地位愈发稳固，在朝堂、军营和商界更是根深叶茂。在杨家深厚背景的滋养下，杨渐这个将才得以平步青云，杨渐作为御前大将军的三十多载里，尚瑜国得以在当今乱世保得全境，杨渐更是功不可没。纵观尚瑜历史，这位几经蜕变的沙场老将也算得上战功赫然的一代名将了。然此人之志，绝不会止于保境安民，如今他已年过五旬，留给他开疆拓土的时间不多了。”

        羌王未作任何回应，只是侧耳听着。

        “再观西戎，昔日贫弱之时，军民仍能视死如归，举国以战养战，国土未失分毫不说，还能不断蚕食贵国土地。近年来西戎休养生息，国力日盛，岂有安栖息兵之理。上述两国，一国民富将盛，一国民强将广，倘若此时两国摒弃前嫌，互为左右，即使大夏国怕也无法抗衡。我这寥寥数城，在两国联军面前怕也只是摆设。我倒是不愿外扩，只是我这辖地防务仿若一颗鸡蛋，看似面面皆顾，滴水不漏。但只要一城破，余下数城必如山崩之势，转瞬即溃呀！”拓轩知道羌王豪情直爽的外表下，见地甚是老辣，不交点底儿，怕是不利于两国协防的实质性进展。

        羌王巴德此时一改前夜嬉皮之风，双手举盏“拓城主睿智大义，巴某以茶代酒，敬过！”

        拓轩一饮而尽，一边为羌王添茶，一边说道“羌王过誉了，我身为一城之主，数族之长，有保民之责。面对如今旦夕存亡之势，岂敢虚言。”

        羌王如遇知音：“拓老弟之难，亦如我羌国之难，尚瑜和西戎之患，又岂非我羌国之患。我羌国若能与老弟下辖之城联手，求得存国，已非不易！此番前来，能听到拓老弟此番诚意，我巴某甚是高兴，此皆肺腑之言！来，再饮！”

        饮罢，羌王接着说道“如托老弟不弃，巴某有一计划，可保两国，只是怕需十数年去筹备经营，不知托老弟可有兴趣？”

        “巴兄请将，老弟洗耳恭听！”拓轩俯身向前。

        “尚瑜和西戎若联手，目标当首选大夏，若能击溃大夏，使其不能一家独大，两国便再无后顾之忧。同时我接到消息，近些年，尚瑜经与黑海以东疆域诸国的海路贸易日渐成熟，因而有意助西戎夺得金沙城，如此一来，尚瑜国坐拥海路贸易和西戎凭借金沙城持有的西域贸易便实现大贯通，两国必定借此强势崛起，睥睨天下。若此番言论为真，尚瑜西戎联手进攻大夏该在数年之内。这是我羌国和拓城主的绝佳机遇，若两国全力进攻大夏国，我们可联手先下凤凰岭，实现你我的无缝联防，而后趁势拿下天柱城和翠英城，你我以魔爪山、天柱城、凤凰岭、翠英城一线绝佳天险协防，如此保境安民之愿方可长久。此计风险虽小，但十分被动，那三国不动，你我便无机可乘。若时机不对，如拓老弟所言，贸然进攻，以你我实力怕只能是以卵击石。故而，此计要素有二，其一，你我必耐心等待时机，不可妄动，可示敌以强，但绝不可暴露半点夺取尚瑜和西戎寸土之意，以免招来防备之心；二来，你我需加紧暗自招兵买马，训练甲士，不可有丝毫松懈。如此一来，待时机成熟，方有一战！”

        “羌王所言之策甚妙！若他日能拿下凤凰岭和翠英城，你我只需做好南面防御即可。只怕到时候尚瑜和西戎恢复元气，联兵全力攻伐你我，到时候保境安民怕也是难上加难呀！”拓轩听完羌王的计策，喜忧参半。

        羌王听罢，热情未有半分消减，反倒从容一笑，说道：“拓老弟大可不必有此忧虑，倘若他日我们真能趁三国混战之时，夺得天柱城、凤凰岭和翠英城，尚瑜和西戎怕也是很难立刻与大夏休战，联兵攻伐你我。一来，大夏国力强盛，尚瑜和西戎开战容易，休战怕是没那么简单；二来，丹青城、凤凰岭、翠英城本就是我羌国属地，我们收复故土，出师有名，西戎若要强夺，尚瑜怕是不会全力相助。”

        “巴兄言已至此，我大环山子民定当鼎力相助！哈哈……”羌王的话让拓轩甚是宽慰。

        “有盟如此，羌国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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