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3 / 5)
        南扬离东篱并不算远，加上仇九娘备的是上好的马匹，马车里又放了足量的食粮和马饲，周寒栖这一行倒是连住店休息的时间都省了，只用不到了三日，便赶在天亮前到了南扬。

        到了城门前，周寒栖翻身下马，牵着马车等待守城人检查，宋岚则坐在马车里打着盹。考虑到这次是东篱皇子偷偷来南扬寻物，应格外谨慎，周寒栖特地让九娘不必找马夫，备一辆马车就行，若不是周寒栖自己说起，宋岚和九娘倒是没想到他竟是个使马车的好手。九娘又暗地里偷偷叫了几个功夫好手护送，一路到了南阳城外，也没遇上什么麻烦事，这才返身回东篱。

        进了城，周寒栖便从马车窗叫醒了宋岚，二人一路走一路看，虽是为了寻那名为“百城”的书局，却也对南扬的风土人情充满了好奇。刚入城不久，远远地就听见茶楼里的拍案声，说书人坐在高台之上，说着神风将军天降神兵，以一敌百的传说，说到精彩处，满堂喝彩，小二这时候边端起个铜盆，口中念叨着“有钱的捧个钱场”，穿梭在茶座之间。又有诗会和诗铺，都是街边寻常的店，店内单挂着一些字句，有的壮志凌云，有的风花雪月，若是来者能对出下联，出题的公子便会从后堂走出，相邀一同吟诗酌茶。在南扬，连提亲都是要当场吟诗作对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到了出闺的年纪，便会放出题面等待前来提亲的人作答，有些想提亲而作答不上的，便会偷偷跑到诗铺，将题面放上，再押上几两银子，便回家等候合适的答案了，不过这种事是极为不耻的，若是被女方家里知道，是要拿扫帚赶出去的。

        再往前行了不久，突然看到一圈人围着什么，周寒栖本是不爱凑热闹的，但看到宋岚从车帘里探出了头，便知道宋岚定是好奇的，相视了一眼，周寒栖停了马，宋岚下了车，二人一同挤进人群。

        人群中间是一个清秀的少女，双手被缚在胸前，看穿着打扮像是哪家做错了事的丫鬟，得罪了主家被拖出来发卖。少女身边站着一个魁梧的大汉，一手执鞭，一手将姑娘细嫩的脸蛋捏起，展示给围观的众人，全然不顾少女一边挣扎一边哭的梨花带雨。周寒栖打量了一眼周围，除去拎着菜篮子一脸嫌弃又爱看热闹的大娘，显然掏不出银子又怜香惜玉的穷酸书生，有些年纪听到少女哭声又忍不住想看一眼是不是美娇娘的中年大叔，剩下的大多是穿着打扮豪奢的纨绔子弟。周寒栖心想，纵使南扬书卷气这么浓，也遮不住野蛮人的匪气，草菅人命的事还是如同家常便饭，朱门酒肉，歌舞升平，这在哪都是一样的。

        正思量着，那大汉已经开始吆喝，仿佛手里只是鸡鸭一般的生禽货物，而不是一个水灵灵的姑娘。他把鞭子捏在手上，举起手摇着像是在刻意吸引注意，但那些纨绔子弟的眼睛早就盯上了那姑娘移不开眼。

        “这可是宫里丢出来的，一直是跟在贵妃身边的，你看着娇嫩嫩的手，宫里出来的就是水晶，这样的货色可不常见，”他把少女被捆住的手举起来，“本来说是直接卖去那地方，主家可怜她从小在宫里，让寻个好人家卖了，各位公子可别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连打手卖下人时候的说辞都如此有条有理，不愧是南扬。周寒栖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五十两。”人群里着短衫的公子率先喊出价格。持鞭大汉笑开了花，赶紧吹捧起公子好眼光。

        “六十两。”

        “七十五两。”其他人也纷纷加价。

        “一百两。”短衫公子继续加价。

        “一百二十两。”

        “一百五十两。”听到这个价格，其他人纷纷退出，不管吹的多么天花乱坠，终究只是个丫鬟，一百五十两都够去青楼玩上五六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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