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蝴蝶效应
        康履伺候在赵构的身边多年在赵构还未登基时就是潜邸王府的老人，他对赵构的生活脾性算是了如指掌，喜怒哀乐更是摸索的门门清，以至于他在内侍省行走没几年便坐上当红的第一把交椅。

        此时的康履也已然感受到帝心的所想，于是在赵构身边端好茶水研磨好墨汁才不紧不慢的轻声道“陛下，本来这件事情吴大官人就做的很分寸，眼下临安城百姓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在念陛下您的好呢？连带着吴娘娘也是夸了不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偏偏某些人就不懂这些道理还口口声的要讨什么公道！”

        “恩，吴秀儿此事确实干的漂亮，看来上次瑜儿的那顿板子他是记在心上了！瑜儿你看看真这个民字写如何？”

        站在一旁的吴瑜见赵构如此问就急忙俯身看了几眼他新好的字，然后微微一笑道“陛下日日笔耕不辍笔力自然更上一层楼了，民心二字力透纸背，想必也是陛下心念天下黎民的缘故，妾身家兄虽说大字不识几个但在家国大事情上他也还是拎得清哪头轻重的，好好的皇家军队怎么就成了祸害百姓的强盗呢？家兄这次能当机立断把民怨减少，也是臣妾万万没想到的，不过他这人糊涂的紧，陛下可千万莫要奖赏，应该时常多多鞭策才行……”

        听完吴瑜的话，赵构拍拍她的小手禁不住摇头发笑道“瑜儿，哪有你这般说自家兄长的，朕看他这些时日还是长劲不少的，奖赏没有，那鞭策也还是一并免了吧！康履你刚刚说的那个不平之人可是苗傅，朕没治他个管教不严之罪已然是开恩了，他怎么会如此糊涂！”

        “陛下，谁说不是呢？苗统制一大早就跪在宫门外喊冤，还……还不成体统的写了张状纸说是要告御状！陛下您看要不就见上一见！”康履说完还下意识的苗了吴瑜一眼，生怕自己的引起吴瑜的误会，可不想吴瑜不但没有怒气反而也开口接着康履的话头说起来。

        “陛下，苗大人公忠体国，平日里也是一直恪守本分，家兄此次虽说是为民除害才杀了他的妻弟，可在大宋律法上还是说不过去的，要不您就把他交给苗大人处置吧！臣妾身为皇家人绝不会徇私，也不敢有半句怨言的！”吴瑜说着说着便以袖捂面小声的啼哭起来。

        赵构听得眉头紧锁，当即哪里还有半点练习书画的兴致只见他把手中的毛笔往地上一扔然后大声的斥责道“苗傅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一丝为公之心，纵容亲属手下朕就先不说什么了，现在居然还有脸来向朕讨什么公道，公道自在人心啊！康履你去叫他上临安城大街上走走，看看他要的公道临安城千万百姓是给还是不给……”

        “奴才遵旨，陛下您和娘娘还是别为了这些小事而伤神了，说道底还是苗傅大人不识大体，不过晚些时辰他应该也能想自己想通的，陛下奴才几些日路过扬州时替陛下还有娘淘换了几件小玩意，听说是唐代张卿的真迹，奴才胸无点墨根本识不得真伪，不如劳烦陛下给鉴赏一番吧！”

        赵构一听是张旭的手书，整个人是立马又来了精神，伸手指指康履一脸笑意的开口道“狗奴才就你懂朕的心意，你要是胸无点墨那天下人就全大字不识了，朕信你的眼光快把字帖拿上来吧，哦不，为表诚心，朕和瑜儿还是先沐浴更衣焚香净手才好，李白的诗，裴旻的剑，还有他张旭的草书，怎么说都是唐代三绝！”

        “陛下，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安排妥当！”康履说完便缓缓的后退到了大殿之外，刚出门他就止住脚步静静的站在原地然后竖起耳朵倾听起来，没一会大殿内就传出了赵构双朗的笑声，康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走向行宫之外苗傅跪旨所在的广场。

        苗傅从一大早上开始就跪在行宫外求见赵构告御状，可一连三四个小时跪的汗流浃背也始终没一人过来搭理，到是新上任的枢密使王渊路过大发雷霆的说他目无君上，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斥责一顿候还要事后将他降职处分。

        苗傅一时气不过便顶了几句嘴，不曾想王渊随即就又让御林军把他重打五十大板安上了目无上官的罪名。奄奄一息的苗傅据理力争丝毫不和王渊退让，愣是坚持到了康履的到来，他满心以为凭着自己以往的军功，赵构说什么也能为他主持一回公道还人清白。

        可当康履把赵构的话原原本本传达到他耳中时，苗傅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那一道道伤疤顺间心如死灰，泪洒当场。

        “康内使，陛下真的这般责问末将吗？末将至开封始，一路护卫皇架南撤至此，大大小小战役打了不下数十场，手下万余将士血染疆场可曾说过半句怨言，今日苗某为何跪在此处难道尔等不知因由吗？苗兴虽说是某妻弟但亦是有功将士，他犯错在先，可罪不至死啊……还有他王渊胸中无半点韬略何德何能敢居枢密使之高位，难道仅凭花研巧语，阿谀奉承也能退强敌与国门外吗？”“放肆，大胆苗傅，鲁莽匹夫尔安敢如此诋毁老夫，映射陛下，当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吗？”王渊先前之所以重责苗傅也是基于俩人往日的旧冤，因为苗傅等北方将领早就在私下对于枢密院的南逃战略多有不满，对于他这个火速提拔的枢密使更是极为不齿，要不然就苗傅这点小小的过错，哪里用的着他枢密使大人亲自过来监刑。

        可当苗傅气急攻心口无遮拦的高声喧哗时，王渊和枢密院的一干大佬就算再怎么忌惮他手下的那群北方将领，也是被骂的当场发飚准备痛下杀手了，不过早就得了康允子嘱咐让他不要把事情闹大的康履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失态扩大超出自己的掌控。

        只见他眼神朝着王渊一撇就把人构到了远处然后小声叮嘱道“王大人，陛下这几天好不容易因为临安城重修的事情定下开心不少，以老奴看您就不要为了些捕风捉影的事再去打扰陛下了，苗傅怎么说也护驾有功之臣，您若是就此将他打杀恐怕也不好向杭城数万拱卫的北方将士交代吧！您那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

        “康内使教训的事，本官一时气急，倒差点扰了陛下的宁静了，罢了，老夫就念在他是一无脑武夫的份上不去多加计较了，老夫还有公务在身，这里就有劳您老给料理吧，对了，犬子日前在苏州弄了几匹上好的绫罗绸缎，今夜就让人给内使您送上几段过去！”

        “那老奴在这里就先谢过王公子了，大人陛下此时正在鉴赏王旭的草书，老奴听闻您深谙此道，不如也前去共赏一番吧！”王渊一听这话立即喜上眉梢连连朝康履拱手道谢后便快速的冲向了赵构所在的御书房。

        康履转身冷冷的瞧了几眼苗傅后就随即大声道“传陛下旨意，扈从统制苗傅，因私废公，目无王法，朕念其往日军功，遂不加惩治，伐尔归营闭门思过半月，日后若敢再犯定宰不饶！”

        苗傅抬头满脸怨恨的盯着康履和王渊，然后重重的回了一句“叩谢天恩”就被一帮御林军抬着送回到行宫外直接扔给了他那些还在等候的亲军。苗傅被亲卫火速送回军营后修养了没三日就随即召集所有亲信策划起了历史上鼎鼎有名的苗刘兵变。

        林小飞可能打死也想不到这场历史的重大变故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时间和地点，而且还是他亲手点燃了这场闹剧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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