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忠奸难分
        越州临时行宫里年仅二十多岁的赵构端坐在龙椅上被底下几个争吵不休的大臣是扰的眉头紧锁。

        御营前军统制张俊站在大堂上据理力争的阐述着“权都建康，渐图恢复”的政治理念，他少年从军，沙场百战，又加上拥立赵构称帝有功，风头可谓一时无二，原本漂泊多时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赵构对他是言听计从，信任有加。

        可张俊这个人在军队中威望极高，特别是在这个国恨当头的时日里当他提出收复建康并以此立足恢复北方国土时，军武中赞同的声音便一浪高过一浪，再加上丞相李纲也是极力主张和金人死战。

        于是俩人一拍即合，文武相加协作的是相得益彰，但这样的局面恰恰又是赵构最不愿意看到的，先前迫于形势的凶险，赵构无奈之下只好委曲求全。不过自从金兀术在黄天荡被韩世忠挫败北逃，南方一隅暂时恢复了安宁之后，他赵构就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也随即了展示出了他不学而精的帝王平衡之术。将汪伯彦、黄潜善等投降派悄悄提拔到了台前。

        汪伯彦、黄潜善俩人当然也没辜负了赵构的知遇之恩，此时正和张俊，李纲几个人争的面红耳赤。只见汪伯彦大步上前直至张俊的面门大声呵斥道“张统治，你说的到好听，权都建康，渐图恢复，那么本官问你一句，你如此费尽心机的把陛下置于险地是何用心，古人尚且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陛下万金之躯，岂可以身犯险，此时金贼对我长江以南虎视眈眈，你若真为陛下着想就该厉兵秣马坚守长江天险，稳固我大宋半壁江山才是，此时此地你夸夸奇谈收复失地岂非痴人说梦，本官虽不是你们武人，但也知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本官问你现在江南民乱四起，百姓苦不堪言，北地更是被金贼抢掠的十室九空，你何处去筹集粮草辎重作战……”

        张俊虽说是武将，但大宋一朝不管武将文官都是饱读诗书，此时听见汪伯彦如此剑走偏锋的说出一大套歪理来，他顿时便醒悟过来，自己一时情急思虑不周，只顾吐入心声，才被人抓住了话柄，此刻要想再反驳真的是千难万难了。

        于是他强忍住内心的愤怒，只能顺势的朝赵构下跪请罪“陛下，臣万死……”“好了，张爱卿你不必多说，朕知你为人，朝堂之争皆为国事，切莫介怀，还有汪爱卿你言语也是过激了些，曾好做如此猜想?张统治一路护送朕南来忠君之情有目共睹，他立主决战也是站在武人的立场上，不过你方才所说也是有一番道理，外有强敌，内有混乱，此朕无德也……”赵构语气一转说完便以手弗面显得悲痛不已。

        李纲等人见状都无不下跪自责，痛哭流涕。

        “陛下，臣等罪该万死……”十几个人感同身受的齐声高呼。汪伯彦和黄潜善更是痛苦流涕的匍匐到了赵构的脚下大声哀叹道“陛下，您万万不可做如此想，想当初危难时刻泥马显圣渡您过河，此乃天命所归，岂有无德之说，陛下大宋亿万子民此刻可都在等着你挽大厦将倾，”扶狂澜于既倒啊！陛下……”

        “好了，好了，朕不过感慨之语，重任既然在肩，朕又岂有不担之理，你们都起来吧，定都之事，容朕再思量思量吧，张爱卿，你眼下还是把江南各地的戡乱事宜先妥善处理吧，就算要北伐也是要稳固后方才是！”

        “臣领旨！”张俊挥袖拭去眼角的泪痕缓缓后移与李纲等人一起腿出了大殿外，几个人还没走出多远李纲就率先破口大骂起来“汪伯彦，黄潜善之流实乃祸国佞臣，陛下早晚会被他二人所累，伯英老夫今日和你明言，就算拼了头上这顶乌沙不要，老夫也要联络御史台数十名言官一起上书废除他二人……”

        张俊看着李纲激动的模样也是万般无奈，要说私下联络大臣上表逼宫实是为官大忌，他李纲若不是一心为国又怎么会出如此下策，可他张俊十六岁参军从一个小小的弓箭手一步一步爬到今天御前都军统治的高位难道很容易吗？

        自己难道真要学那魏征抛开一切羁绊跟着李纲死谏吗？可年级轻轻的赵构又真的有李世民的容人之量吗？

        此刻张俊的心里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在颠荡起伏着，一面是自己真就跟着李纲上书，那么自己力主北伐收复失地的抱负就有可能促成，这件事不单单可以实现自己在军中的威望而且对于眼前的大宋也是多有好处，而从另一面看就赵构的以往的为人，他知道李纲上书成功的机会是微乎及微，如此一来不但北伐落空，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富贵也可能一朝尽试。

        “伯英，你到底要不要跟着老夫一起上书，此事干系重大，你若有所顾忌，老夫也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相爷，张某一介武夫，若说沙场征战当义不容辞，可这书写……依在下看陛下英明睿智应当会另有打算，汪，黄之流虽说有些趋炎附势，但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相爷这**一事，您老是否再慎重考虑一番，毕竟君臣之间……”

        “伯英，你的心意老夫依然知晓，其他劝诫之语就不必多言了，老夫自幼读圣贤书，求的便是以身询真理，绝不会为了一己荣华而明哲保身的……”

        “相爷，您这是……下官……”张俊急忙上前想要解释，可李纲等几个文官早就拂袖远去，张俊无奈之下只好一声哀叹。

        可他不知道是在不远处的大柱子后面此时正有一个小太监在探头探脑的张望，见一帮人散去，他恭着身子也急忙返回了到大殿然后默默的在赵构身边站定。

        一阵耳语后，赵构气的把桌子上的笔墨全一股脑推翻在地，吓的小探监整个人都打起了哆嗦。

        “走，去御书房，杨若横是不是还在那里候着，这都什么时候了，临安城重建在即，他还有闲心跑来越州搞什么面议！”

        “陛下，杨大人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他也难以抉择，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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