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闪金城卫左镇一营佐理官 (1 / 2)
        卓羽蒙。

        时任闪金城卫左镇一营佐理官。

        将他的名字放在标题处，与被遗弃的名字或者山贼的名字为伍是对他的不敬，这也是为何我将本章的标题定为他当时所任职务的缘由。

        在整个联邦两千余年的历史上，最伟大的人是首王，这一点毫无疑问，但要说成就最大的人，这个头衔该属于卓羽蒙。

        这并不矛盾，首王是先驱者，是孤独而坚定与腐朽卑微的时代抗争之人，奋身不顾，他最终悲剧性的结局并不影响他的伟大。而卓羽蒙是后继者，是于毫无希望的现实之中辟出新道路之人，由他最终将诸人的夙愿兑为现实，尽管也许并非如起初期望的那般。

        联邦徽银领最年轻，也是在任时间最长的大领主，首王意志的继承者和执行者，他前半生最强劲的对手，后半生最坚定的盟友，同时也一手缔造了所谓“空白的二十年”，推动整个联邦主动去遗忘“首王”这个名字。这一连串的评价似乎错乱芜杂，自相矛盾，但只是因为它们仍围绕着“首王”，而在评价一个几乎同样伟大的人物时，如此表述未免显得片面。这两个人自起点就没有走在相同的道路上，他们从来不是同谋。

        卓羽蒙的出身比往生要低。他的父辈都是平民，祖父在徽银领首府青纹城有一个小店面，富裕谈不上，只够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但就起点来说，卓羽蒙要比往生高不知道多少。在通过联邦历2201年的选拔考试之后，他只提交了一份举荐信，而这封信的落款与往生官凭上的落款是同一个人——叙申狐，时任联邦元老院大元老，现在的徽银领大领主。

        到了叙申狐那样的地位，已经不需要通过举荐其他官宦家的子弟来互结善意，但偶尔发出几封举荐信仍是有必要的，可以作为笼络人心的恩惠。不过卓羽蒙和叙申狐之间的关系要特殊得多。卓羽蒙的父亲，卓敛，虽然一直是一介平民，却被视为是叙申狐前半生最信任的心腹和智囊，而之所以有“前半生”这个限定词，并非他后来失去了叙申狐的信任，只是因为卓敛病故的时候只有三十二岁。很多人认为卓敛的死一定程度改变了联邦的格局，若他能再活哪怕十年，徽银领与明城领的发展将会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卓敛去世之后，他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也就是卓羽蒙，被叙申狐收养，并一直带在身边亲自教导长大。

        叙申狐自己育有一子一女，但他最为看重，视之为自己意志与事业继承者的却是养子卓羽蒙，这一点在联邦高层之中并不是秘密。但是卓羽蒙结束学业，并通过了联邦选拔考试之后的发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怀里揣着前徽银领大领主，现元老院大元老亲笔写就举荐信的卓羽蒙被派到了徽银领南部小城闪金城的城卫中任职，并且在那一呆就是六年。而这六年里，他只升了半级。

        因为叙申狐期望卓羽蒙会是他最为出色的继任者。但随着卓羽蒙逐渐长大，他自己却发现了一条与叙申狐截然不同的路。

        你无法将一个注定伟大的人物按照自己的想法塑造。他们都是天生的猛兽，心中藏有自己的羽翼与爪牙，倘若天生是只雄鹰，就无法养成一头狮子。卓羽蒙与自己的养父之间产生了最本质的分歧，尽管这没有影响两个人之间的亲情，但就如所有类似情节之中一样，在家族之中叛逆的年轻人与权威的家长间产生冲突之后，叛逆的年轻人受到了惩罚，卓羽蒙因此被发配到闪金城这样一个前途暗淡的地方，一呆就是六年，而这六年里叙申狐虽然沉默，却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浪子的回心转意。

        首王与卓羽蒙的初次会面，照理说该值得大书特书，但实际的状况却很寒酸，往生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治安官，上任伊始就遇到这样一件大案，心里正忐忑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卓羽蒙则已经在小小的闪金城城卫之中埋没了整整六年，纵然心中激荡着无数宏伟的志愿，却只能停驻在计划阶段，化成深夜中的声声轻叹。向往生问明白治安所所在后，卓羽蒙带着与他同来的城卫就朝那去，而往生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着。他不知道这两位城卫来的大人找治安所何事，但靖远镇治安所究竟是如何一副破落相他可是亲眼见过的。一旁跟着的维淳似乎看出了往生的不安，凑过来低声道：“大人不必担心治安所的事。不光是咱们镇上，整个闪光城所辖各个镇子里的治安所几乎都是废弃的模样，这两位大人也是心知肚明。各镇子上的治安所维护修葺的费用应该是城卫出，但城卫没钱，城主府又不给拨，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况且大人你刚刚上任，就算有责任也怪不到你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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