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首案 (1 / 3)
        清晨，往生醒来。

        他在乡下庄园里呆了三年多，早就习惯了早起。虽然名义上在庄园里他是管事，可他年纪太小，在庄园之中又没有亲近的人，说话毫无分量，只得靠着事事亲力亲为，比旁人干活更多更勤才逐渐获得了庄园里众人的信任与喜欢。如今昏迷了几个月，突然一下变成了闲人，反而让他觉得不适应。

        如今刚刚进了六月，天气转热，清晨的时候还算凉爽宜人。往生起床走到院子里，绕着院子转圈。他多少懂得一些，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数个月，全身各处缺少运动，现在需要多活动才能恢复。虽然已经能行动自如，但体力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他绕着院子走了四五圈，觉得有些累，才回到了房间里。

        理观等人陆续起来了。理观、炎识、甄伏三个人同往生平时就没多少来往，而成茂知道往生这些天受到了些打击，因此他们都不会来打扰往生，洗漱之后又陆续出门。院子里热闹了一小会，又重新冷寂了下来。

        打扫院子的人得再过几个钟头才会来，做饭的人则要等到快中午，往生在屋子里无事可做，索性重新躺回床上。

        这是半个月来他才开始尝试的打发时间的方法。在一开始他重新躺回床上之后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不过最近几天情况有了改善，他已经能睡着了，只是没法睡很久，而且有一点点动静就能把他惊醒。这一天，他很快就睡着了，但过了不久，朦胧中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睁眼一看，发现成茂一脸兴奋地站在一边。

        两个人这些天已经成了不错的朋友，而且互相知底，在私底下没有高低尊卑之分，互相称呼名字，没等往生发问，他就急忙说：“出事了出事了，到了身为治安官的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往生听了精神一震，猛地坐直了身子，随即却又躺了回去，懒洋洋地说：“得了吧，细枝末节的小事不需要打扰到我，真要出了大事又不在我的管辖职权之内，还能有什么让我大显身手的时候？”

        成茂说：“镇子上有个富商姓垢你听说过吧，做布匹生意的，要论有钱不要说在这靖远镇上，就算整个闪金城都是数得上号的。他今天一早跑到镇长家里说他家丢了东西。治安队已经先过去了，维淳打发我来请你也过去。”

        维淳曾经通过了联邦的选拔考试，既然是他打发成茂来叫，往生确实有必要过去一趟，就换上官服，跟着成茂出门。他们从他们住的镇西一路走到镇东，望着路两边的屋宇越来越简陋越来越低矮越来越破旧，往生不由得奇怪，问道：“怎么这垢老板没有住在镇西，反而住在镇东么？”

        大抵来说，人们都习惯于同与自己处在相同或相近阶层的人住在一起，逐渐聚集成片。这种情形在城市，尤其是大城市之中最为明显，达官显贵们住在一起，贫苦百姓住在一起，两者之间往往相距一整座城。而在一些规模比较大的镇子之中，也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比如靖远镇里，镇长家、镇里唯一一个城主府议员家还有往生如今住的院子都在镇西，镇上有钱的人家和店铺也都在这附近，而越往东走，穷苦人家越多。成茂回道：“这个垢老板是个怪人，刚知道他家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等过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成茂领着往生七拐八拐进到一个小巷子，最后停在了巷尾。往生一看，果然吓了一跳，指着面前这个小院子问：“你确定没走错地方？”

        也不能怪往生怀疑，实在是这个院子与垢老板这靖远镇首富的形象相去甚远。院子的围墙是用石头垒起来的，为了让它不至于自己就倒了，每块石头大致打磨成方形，但因为大小不一，整堵墙仍旧看着歪歪扭扭，就算这样这堵墙也只到往生胸前这么高，都不用踮脚墙里的一切就已经一览无余。临街的一面象征性地装了一个木头门框，门框里装着两扇木头门板，但无论门框还是门板都是乌黑，也不知是熏的还是烂的。两扇门板一看就是祖传的，底部满是参差不齐的缺口和孔洞，靠门框一边还撒了一地碎木屑。这样一扇门除了象征意义以外毫无用处，它就算从里面锁着，随便一个人都能从外面踹开，而且是以把整块门板踹成碎块的形式。

        大门和院墙是这般模样，房子就更不必提了。周围住着的都是穷苦人家，他们的房屋大多低矮，狭窄，而眼前垢老板的房子即使与周围的屋宇比起来也矮出了新高度，像是一群矮子里混进去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而这孩子只看现在的样子就知道长大了也注定是个矮子。墙是黄泥砌的，墙根五颜六色的霉斑再次证明了它悠久的历史，屋顶是茅草的，历经了一轮轮雨水浸透晒干再浸透再晒干之后已经黑得发亮。房门和大门一看就是亲兄弟这就不必说了，往生还注意到，这间屋子连一个窗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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