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庄稼人的马（中篇）
  春耕，夏除草，秋收，冬藏，年复一年，总是不知疲累，因为这是庄稼人的本职工作。而作为庄稼人的马儿也会相伴其中。

  种旱田地的时候马儿要和村子里的庄稼人一样，沿着那地垄沟一趟又一趟永远没尽头的走来走去，翻地的时候要拉着沉重的犁，翻起那被冬雪覆盖了一个寒冬冻得结实的黑土，等到庄稼人踩在垄沟里面串串的脚窝里播下了黄豆或者玉米或者高粱的种子之后，马儿就又要拉着重重的犁耙掀起泛着黑土地味道的土沿着那走也走不到头的垄沟再重复的犁它一遍，好将那新土覆盖在播下种子的那脚窝里，这样才能保证播下的种子能够有充足的土地空间进行发育。

  而这个时候，旱田地的播种工作马儿还没有彻底的完成，还差最后重要一步，那就是“压辊子”。

  所谓的压辊子，就是将刚刚犁土埋在播种在脚窝上面的土壤在压实。我猜应该是为了锁水吧，因为新犁的土壤密度较松弛，如果不进行一遍压辊子的话，农村的春天大风小嚎的很快就会搜刮干净土壤里面的水分。二来我老家的旱田地多数都在烧达胡山山脚下，山上有好多的鸟儿，他们会去雕琢庄稼人播种的种子当吃食，所以让马儿拉着辊子压一次，很有必要。

  小的时候跟着父母还有家族的“合伙”春耕的老叔或者大姑大舅他们在地里种到压辊子的这一步的时候就证明这块地基本上算是完活了。

  而每每这个时候都是太阳已经彻底落下西山的时候了，有的时候亲人把小小的我举到马儿的脊背上，我双手紧紧的攥住马鬃，父亲或是亲戚则牵着那拉着辊子的马儿，沿着笔直的垄沟，伴着傍晚时分空气中的微凉，看着天边的火烧云，闪闪亮起的黄昏晓，偶尔父亲抽着的香烟的烟气的飘过，还有马儿身后拉着的圆柱形的辊子压在垄上发出隆隆的响声，辊子压过之后的垄沟平平的就好像是刚刚修剪了碎发的头发一样很有型。

  等到耕种水田地的时候，马儿就有点遭罪了。牤牛河的河水，被架在河畔的水泵抽上来，水泵就好像是我们村子南面那片倚靠在牤牛河畔的水田地里面的心脏，总壕水渠就像是动脉，再由这条动脉分支出来其他的血管，每条血管都能将水泵抽上来的牤牛河水灌溉到每家每户的稻田地里，不时有青蛙跳动的稻田地被牤牛河河水浸泡一段时间之后，马儿身上就又要套上“耙地”用的类似猪八戒的八尺钉耙一样的农用工具，开始又要没有尽头的犁地了！

  如果说马儿在犁旱田地的时候，是沿着笔直的垄沟一遍一遍的掉头掉头再掉头的绝望，那么淌在初春冰冷的牤牛河河水里面犁着水田地的它更加的绝望。

  虽然不是像旱田地那样的直走掉头了，但是却又要陷入到一圈一圈画饼一样的迂回。

  直到拉着那八尺钉耙将水田地里面的泥浆给和得像外婆熬的猪食一样的软糯的时候，满身泥浆的它才能和主人一起靠岸。

  那个时候泥巴不光是花了庄稼人的脸，也泥泞了马儿身上的毛。



更多完整内容阅读登陆

《墨缘文学网，https://wap.mywenxue.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