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正是农忙时
  艳阳高照，大地一片炙热，热的麦子红了脸庞，现在正是农忙时，也是庄户人家一年一度的丰收时候，农民一年的收成就看这几天能收回多少麦子了。麦子成熟的季节在四五月份，也是老天最喜怒无常的时候，可能这会晒着太阳，过一刻钟就是倾盆大雨，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但是对于庄稼人来说是最为致命的，熟透的麦子很难承受住一场瓢盆大雨的敲打，所以，每到麦子成熟的时候，也是庄稼人要和老天爷抢时间的时候！

  周望龙的爸妈就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民，祖上三代贫农全指着家里的几亩地生活，家里劳动少，正值农忙季节，所以全家所有人不得不全部上地，就连已经怀孕几个月的望龙母亲也要上地割麦子，这并不是独一份，几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可能干过农活的人身体会比较皮实，没有听过因为干农活累到出事的，这天一大早，家里的老公鸡才叫了一声，望龙母亲早早的就爬起来去准备干粮，在炕头对着望龙爹说：“我去准备吃的，你快点起来，等会爹娘他们该又说你了”，他摆摆手表示知道了，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径直走向厨房，干粮很简单但是很管饱，是一种叫做死面饼子的食物，不经过发酵直接放在锅里烙熟，喝的则更加简单，直接就是井水，但是因为自己怀孕不能喝凉水，望龙母亲就准备了白开水，一切准备妥当后，公婆和丈夫也起床了，简单的洗漱后大家心照不宣的拿起镰刀往地里走。

  路上的行人格外的多，有去上学的孩子，有去地里干活的农民，有准备干粮的媳妇们，各色人物，都有自己的生活。这一切都看在望龙爸妈的眼里，自己生活的贫困和周围的生活显得格格不入，再加上即将来临的孩子，这一切都要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地头上，左手抓住麦子的秸秆根部，右手挥起了镰刀，手起刀落一把麦子割下，分成两束在手里打了一个结，在农民的说法里这个结叫做腰，就像是人的腰部一样，是为了把麦子捆起来，平铺在地上，割了几把麦子压在上面，再打一个结，一个麦捆就在望龙母亲手上产生，农民的热情都在这一片土地上，这里承载了太多农民对于生活的遐想和期望。

  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劲，长时间的劳动让怀着身孕的母亲不免有些困乏，站起来伸伸腰，摸摸自己的肚子，心想马上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就感觉一切都充满了希望和甘甜。望龙的爹看见劳累的孩子他妈，一个男人的自尊受到了谴责：“要不你去地头坐会吧，别累着。”自己知道地里的庄稼等不了，再说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就说：“没事的。”这个时候他爸开腔了：“咱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娘当初生你的时候还不是照样白天干活，晚上生孩子，也没见咋累着？你媳妇就娇气？”望龙爹娘没有做声，一是传统的教育自己不能够和爹娘顶嘴，二是老人家也说的在理，咱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大家又埋下头割起了麦子，太阳照到天空正中央，炎热的日头晒的农民们汗流浃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都别干了来吃点东西吧。大中午的别晒得晕倒了。”众人放下了手里的镰刀，找了一片阴凉地，盘腿坐了下来，也没有卫不卫生的那些讲究，地地道道的农民那一辈不都是这样过来的，现在动不动就说什么卫不卫生的事，也搞不懂那些人咋想的。从布兜里掏出烙好的饼子和白开水，一人分了一些吃了起来，今年的收成还算不错嘞，就不知道老天爷给不给面子让我们收完麦子，“你咱一天天就不盼着点好，太阳这么大热死个人，你还想咋？”“孩子也快出生了，又要一笔开销。”“孩子是咱老周家的宝，花钱那是应该的，瞎想个啥！”几个人你一嘴我一舌的说了起来，最纯朴的言语、最真实的感情，这就是传统的农民本色。虽然日子过得不容易，甚至还很苦，但是心里的热情和盼望是打不灭吹不散的。

  吃完了干粮，不乏有些困倦，靠在田间地头上小憩起来，望龙他爹坐在**旁边，头俯下贴在肚子上听着自己孩子的声音，悄悄的掀开衣角，手伸进来轻轻的在肚皮上抚摸，感受着孩子带来的生命力。两人嘀咕着关于孩子的一切，说着说着有些伤感起来，只因为家庭贫困怕委屈了孩子。日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时间就过去一两个钟头了，大家又爬起来走向田里，重复着千篇一律甚至有些枯燥的动作，他们要赶在大雨来临之前将所有的麦子收回家，这些麦子承载了他们对生活的所有动力。时间流逝着，一堆堆麦子拔地而起，垒成一个圆形，顶上铺成一个圆形，就类似于古代的粮仓，看似小小的动作，实际蕴含着伟大的智慧，这就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太阳落下了山头，黑暗撒满了天空，只看得见一轮明月和点点星光，大家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往回走，没有照明工具，有的只是月亮微弱的光芒，但是走的很稳很快，到家后也不敢休息休息，因为要开始准备晚饭了，在这里的农村做饭的都是女性，而男人就负责家里家外的大事情。望龙他娘和婆婆在厨房里忙活着，传来勺子碰撞锅沿、筷子敲击碗边的声音，而他爹和爷爷则在院子里面乘凉，他爹搬出来一张桌子，打算趁着微风在院子里吃饭乘凉，夏日里的房间总是闷热的，因为建筑的原因无法很好地通风透气，自然也买不起风扇等来降温。许久饭菜端上了桌子，大家围坐在一起，他爷爷打算总结一下今年的庄稼和生活，“吭吭”咳嗽一声集中了大家的目光，周围鸦雀无声，“今年的庄稼收成不错，我周家的孙子也快要出生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对于我们周家。”农村人对于传宗接代的事情看的比较重，自古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后面还有很多话不过就是一些家常，这里就不再提及了，说完话后，大家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干了一天的农活显得更加饥饿，大家吃的很专注，“哎呀我肚子好像有点疼”他娘捂着肚子说，“那就赶紧回屋躺着吧，等会这些我来收拾”众人说了起来，他爹抱起自己的媳妇就回屋了，打了一盆温水打算擦拭一下，“咋会突然疼了？会不会是要生了？”“我咋知道啊，就是突然疼了会”，“要不明天地里你就不要去了”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拧干毛巾将双手双脚擦了一遍，再盆里揉捏几下拧干后，放在额头上降温，不知道为啥要这样做，反正很有效果，一会儿就不疼了。“你可真要吓死我了”丈夫说道。孩子他娘没有做声，转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丈夫也就没有再说啥了，累了一天刚躺在炕上就睡着了。

  后半夜，大概四五点的时候，望龙他娘突然拽了丈夫一下，说“我肚子疼，可能要生了。”正在熟睡的男人一下子惊醒了，“这不是还不到时候吗？咋会这么早?”“就是要生了，我知道”，他爹赶紧叫醒了望龙爷爷奶奶，这可咋办大家都慌了手脚，现在去卫生所连个车都没有啊，谁说了句“用家里的架子车，把牛套上赶紧往卫生所走。”“对听**，赶紧准备衣服、脸盆之类的”，几个人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男的去拉牛往架子车上套，这种架子车就是传统的两轮车，我们这里习惯叫做架子车。不一会儿就准备妥当了，“娘你在家里待着，我和爹去就可以了。”望龙他爹说了一句。“行那你们小心点，把媳妇照顾好不要磕着咱孙子。”来不及回答了，进屋两个男人抬着望龙他妈往架子车上放，“啊，好疼啊！”这边一直在呻吟着、呼喊着。“放心马上就到了，不要怕我就在身边。”丈夫在一旁安慰着。驾着牛车就赶紧往卫生所走，天还没有亮四周黑漆漆的，手里的马灯露出微弱的灯光照亮着周围不远处的路，各种动物的叫声此起彼伏，有一丝诡异的气氛笼罩在几人的心头，不过马上就被女人的叫声打破，环境的静谧、动物的叫声掺杂着女人的叫声，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女人紧紧抓着丈夫的手，额头上开始渗出汗珠，声音有些嘶哑了但依然在大叫着来释放自己的疼痛感，这一刻，就好像是要喊出对于生命的不公，又好像是要喊出孩子的好奇。牛车走的很晃，车上的人没有办法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过幸运的是女人的身体优势和发现的及时，总归坚持到了卫生所，而不至于把孩子生在了大路上。女人被推进了手术室，外面的男人松了一口气，无力的蹲坐下来，抱着头心里想着，我是要有孩子了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家庭情况和孩子，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可能是为了生活的拮据而哭泣，也可能是为了孩子的委屈而流泪，不过这不重要了，在丈夫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再苦再累也不能让孩子像自己一样，要让孩子走出去过更好的生活，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现在的他，就想着自己即将来到世界上的孩子，心里无比期待和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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